"明天吧,明晚咱倆再單獨聊。"
"一言為定,不許變卦。"
大平和小衛(wèi)走了進來,兩個人眼睛紅腫,一臉倦容。
"喲,看你們倆的樣子,好像比我還累呀。"我笑著打趣。
"那當然,我們是干苦力的嘛。介紹介紹,誰呀?"大平問。
"我干妹妹,阿玲。"
小衛(wèi)伸出雙手,熱情地將阿玲的小手握住,搖了又搖。"聽說過,你們是紅顏知己,難得難得。"
阿玲感興趣地問:"你從哪兒聽說的?"
"我們市場的人都知道,早傳開了。"
"是嗎?"阿玲高興了。
"別聽他胡謅八咧,吃飯去。"
我們來到"久記"酒樓。阿玲嗔怒道:"能不能換個新鮮點兒的地方?"
"算了,湊合一口吧,我真的累了。"
阿玲不再堅持,拽住我的胳膊一甩一甩地拖在后面。
酒真是好東西。三瓶下去,我不困了不累了也不乏了,精神頭十足,一個勁兒張羅要酒。大平和小衛(wèi)也面無懼色,表示要奉陪到底。我們沒點什么菜,我想為阿玲省點兒。可一算賬,還是花了五百多,光酒我們就喝了三十瓶。阿玲也沒少喝。
大平趴在我耳朵邊說:"讓阿玲今晚陪陪我,你沒意見吧?"
"我操,你到廣州干啥來了,報B仇嗎?"
大平大著舌頭說:"要干,就干他個熱火朝天。從明天起,我就把這事給戒了。一心一意上貨。"
"隨便,你問阿玲吧。"我真的有些生氣了,但并非完全是因為大平?jīng)]完沒了地干那種事。
出了"久記",大平和阿玲落在后面,兩人摟著肩,瘋瘋癲癲地又說又笑,腳仿佛踩在棉花地上,身體大幅度地左搖右擺。
回到房間,我燈都沒開,躺在床上,瞪著雙眼,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不一會兒,隔壁男歡女愛的淫蕩聲音就清晰地傳了過來。我用被子捂住頭,可那聲音固執(zhí)地直往我耳朵里鉆。
我近乎憤怒地捶著墻壁,大喊:"你們他媽的能不能小點兒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喊過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這樣不好,大平和小衛(wèi)是我的朋友,是有恩于我的朋友,阿玲算什么?況且她本來就是干這個的,這是她的職業(yè),我管得著嗎?我這是怎么了?難道我真的拿阿玲當我的親妹妹了?逢場作戲嘛,干嗎那么認真。有??!我罵了自己一句。
我坐起來,輕輕帶上房門,下樓。午夜的微風讓我清醒了許多。我在路口小賣店買了兩瓶啤酒、一袋花生米,坐在海珠廣場的臺階上,慢悠悠地小口喝了起來。
布料市場的面料大都是年前剩下的陳貨,只有個別檔口有點兒新料的布板,但很難看上眼,不是面料顏色深了淺了薄了厚了,就是面料圖案的風格不合適。于是,我又無奈地轉(zhuǎn)入現(xiàn)貨市場,但還是空手而歸。我不死心,每天仍不停地在各個布料市場里來回穿梭,盡管希望渺茫,但我也不敢急著拿一些看起來還算"湊合"的貨色。此類教訓實在是太多太深刻了。許多沉不住氣的人就是因為急著發(fā)回去一些"湊合"的現(xiàn)貨,結(jié)果,貨到奉城一落地,立馬變成了"死貨",你連哭都來不及。
做生意首先要具備沉穩(wěn)的素質(zhì),其次才是當機立斷。因為"當機立斷"與"盲縱"僅一線之隔。而沉穩(wěn)雖然可能會讓你喪失一兩次賺錢的機遇,但絕不會讓你拉回家一批"死貨"。做生意不是做一兩筆,而是一個長期的、循序漸進的漫長過程。光明市場真正賺到大錢的都是那些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反觀那些只知道"當機立斷"的人,雖然偶爾能蒙上一兩把"紅門",弄得滿市場盡人皆知,但一批"底眼貨"足以抵消"紅門"所獲的利潤。更重要的是,你"當機立斷"的勇氣也隨之被消磨掉了,很可能從此會變成一個謹小慎微的家伙,那損失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