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萱萱撈起一杯飲料堵住安應(yīng)龍的嘴,然后招呼我坐過去。我沖她笑笑,挺從容地說,沒關(guān)系,都乾隆年間的事兒了!
后來,有個白人向我表達(dá)了敬佩,然后為了倒了一杯紅酒。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回事,反正抄起那杯酒,就“哧溜哧溜”地將它灌到了肚子里。我估計那些國際同胞沒見過這種酒中女豪杰,各個擺出一副蛤蟆遭蝦戲大眼外凸的表情。
那白人見這陣勢,順手又要給我倒酒,被萱萱攔住了。萱萱小聲說,小可她今天心情不好,別給她倒了。她的話剛說完,我就撒丫子蹦了起來。我說,丫誰心情不好了?我正心情澎湃呢,別掃興,倒酒!倒酒!
最后萱萱拗不過我,而我就那樣喝大了。我靠在墻上,感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好像身在太空一樣。可是,我的大腦還算清晰,因為我看到萱萱學(xué)姐臉上有水漬,只是我已經(jīng)分不清那是酒水還是眼淚。我看著心里難受,于是我說,萱萱姐,我讓你猜個謎語吧?你說豬屁屁上有兩滴水,打一首歌名是什么???萱萱挺疑惑地望著我,我繼續(xù)說,猜不出來吧,歌名是“流著淚的你的臉”。
后來萱萱學(xué)姐抱著我說,小可,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你別這樣糟踐自個兒。我說,萱萱姐,你想多了,我沒有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喝點酒洗洗胃。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萱萱學(xué)姐長嘆了一聲,然后說,小可,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你天天嚷嚷著你堅強,你無所謂,你是個母老虎,可是你卻是常常在暗地里哭鼻子的小女生。我問萱萱學(xué)姐,學(xué)姐,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唐瑩好啊,為什么一鳴不要我了呢?萱萱學(xué)姐說,不是。其實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是陸一鳴那小王八不知道珍惜。我聽著她的話,眼淚簌簌地往下落,我連忙揩去,生怕讓萱萱看到。
那天散場的時候,萱萱執(zhí)意要送我,我說不必了,我沒事兒。萱萱不相信地望著我,我笑著推搡萱萱讓她先走并且反復(fù)聲述我真的沒事兒,之后萱萱才放心離去。
我抱著肩膀像個幽靈似的在大街上晃蕩。夜已經(jīng)很深了,早春料峭的冷風(fēng)從我脖頸間灌進去,很涼很涼。我突然想起了過去的點滴,只是那個曾經(jīng)向我山盟海誓,說把一萬句誓言裝在機槍里向我掃射,我倒在血泊中渾身鑲滿了丘比特的子彈的人,如今卻早已遠(yuǎn)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覺一陣惡心。我覺得有一股粘稠的液體從我的胃里翻涌出來,于是,我蹲下來狂吐,那些辛辣的氣息沖撞到我的鼻孔里,很難受。然后我哭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電話響了,是封嘯打來的。我擦去眼淚,放松了下自己,然后才接電話。電話上封嘯問我,小可姐,你還好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很平和,我說,恩,挺好,你在那邊怎么樣。但是封嘯突然沉默了,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于是,我逗他說,封嘯,你有沒有遵照姐姐的指示,有沒有搞個舶來品?封嘯還是沉默,好半天后,突然向我吼過來,他說,尚小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別這樣!
我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出現(xiàn)了幻覺,因為他的聲音似乎不是從電話上而是從我身后飄過來的。于是,我轉(zhuǎn)過身,看見封嘯就站在我身后五十米開外,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倔強。
封嘯跑過來,一把將我摟著懷里,然后我感覺他寬大的脊背一陣抽搐,跟著一行暖流順著我的脖頸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