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日，星期六

瓦提尼牛脾氣真難改，簡直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昨天早上，在一堂關(guān)于宗教的課上，班主任問德羅斯是否能夠背得出《圣經(jīng)》上的兩句詩：“不論我的雙眸望向何處，至高無上的主，我都能看到您的存在?！钡铝_斯說他背不出來。聽到此，瓦提尼來勁了，突然喊：“我能背出來。”他一邊說，還一邊發(fā)出得意的笑聲，像是故意要激怒德羅斯。但瓦提尼沒能背誦這首詩，因?yàn)楦ヌm提的母親在那一刻，突然沖進(jìn)了教室，他沒機(jī)會背誦了。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灰白的頭發(fā)也散亂成一團(tuán)，還被雪花打濕了，她推推搡搡地將她的兒子押在身前，這可憐的女人簡直要給班主任跪下了，她緊緊地握著拳頭，懇求班主任說：

“親愛的老師，請幫幫我，讓我的兒子回學(xué)校吧，他已經(jīng)在家待了三天了。我一直瞞著這件事，但是希望上帝可憐他，如果讓他父親知道了他干的那些事，非得殺了他不可，哦，求求您發(fā)發(fā)慈悲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真心實(shí)意地懇求您能答應(yīng)！”

班主任試圖把她帶出教室，但她反抗著，不停地懇求他，輕聲地哭泣著，“如果您知道這孩子給我惹了多少麻煩，您就會可憐我了，請幫我這個忙吧。我希望他能夠改過自新，我已經(jīng)是個活不長的人了，親愛的老師，我已經(jīng)離死不遠(yuǎn)了，但是，我希望在自己死之前能看到他好好兒做人，因?yàn)椤?/p>

她突然間動情地大哭了起來，“他是我的兒子，我愛我的兒子啊，我很可能就這樣絕望地死去，請您讓他回學(xué)校吧，親愛的閣下，這樣我的家里就不會有一場不幸發(fā)生，請可憐可憐一個不幸的女人吧！”她雙手將臉捂住，低聲哭泣著。弗蘭提像死人一般冷漠地站在那里，低著頭。班主任看了看他，想了想后對弗蘭提說：

“弗蘭提，回你的座位上去吧！”于是，那女人的手從臉上拿開了，心里好受了許多，她一遍又一遍地感謝班主任。班主任甚至連一句話都插不進(jìn)去。那女人向門口走去，一邊擦拭著她的雙眼，一邊匆匆忙忙地說：

“聽母親的話吧，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謝謝了，親愛的閣下，您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做個好孩子吧，我的兒子。希望你們所有的孩子每一天都過得開心。謝謝了，老師，原諒一個可憐的母親吧！”

她走到門口時又用懇求的目光瞥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便離開了。當(dāng)她走下樓梯時，我們還能聽到她不斷的咳嗽聲，教室里一片寂靜。班主任凝望著弗蘭提說，聲音輕柔得讓他渾身發(fā)抖：“弗蘭提，你是要逼死你自己的母親??！”我們都轉(zhuǎn)頭去看弗蘭提，而他卻撇撇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