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靈湖茶園的陸洋喜滋滋地從信用社回來。信用社的黃主任,同意茶園以三萬棵茶樹作抵押,加上常春林以通靈禮品公司的名義做連帶責任擔保,給陸洋提供三十萬元低息貸款,過幾天就能到賬。如今這世道,你再清高還得需要錢,錢就是加油站,沒錢寸步難行啊!陸洋心花怒放,有了這筆貸款,重振靈湖銀毫的構想,就能一步步地順利推進。
陸洋剛回到辦公室,居會計就過來說:“陸經理,環(huán)保局的費局長打來十幾個電話了,您趕緊給他回一個吧!”陸洋說:“為什么不叫他打我手機?”居會計說:“我說了,可您的手機一直關機?!标懷竽贸鍪謾C一看,說:“哦,沒電了,怪不得今天這么清靜,一個電話都沒有。居會計,費局有沒有在電話里說什么事?”居會計說:“聽他的口氣,好像很生氣?!标懷筻止镜溃骸吧鷼猓克裁礆??和我有什么關系?”
陸洋剛接通費明的手機,就聽到對方在電話里叫嚷:“好你個陸洋,你可把我害慘了!你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告你詐騙罪!”陸洋有點兒莫名其妙:“費局,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沖我發(fā)火?”費明怒道:“你別裝蒜!你那天賣給我的是什么茶?讓我在領導面前顏面掃地!”陸洋有點兒聽不懂,說:“那天你要的不是極品銀毫嗎?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聽越糊涂。”費明怒氣沖沖地說:“是,我要的是極品銀毫,可你給我的是什么?是讓人喝了頭暈腹瀉的毒品銀毫!”
聽了半天,陸洋才明白,原來,費明把今年僅有的兩斤極品銀毫買回去后,給宋書記和王市長各送了一斤。送的時候,他沒說是極品銀毫,只說是一品銀毫。昨天上午,市里召開重要會議,參加會議的都是各局的一把手,宋書記在會前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費明同志送來我市特產最新鮮的一品銀毫,我們一起品嘗一下,希望大家以后買茶葉,就買靈湖銀毫,以實際行動振興靈湖的名優(yōu)產品!”可是,誰也沒想到,會開到一半,很多與會的局長出現了頭暈、惡心和腹瀉的狀況,醫(yī)生緊急檢查后說,有可能是茶葉帶有農藥殘留或其他有毒物質,宋書記大為光火,說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費明在電話里說:“茶葉是我送的,肯定要查到我頭上,我是從你那兒買的茶葉,問題肯定出在你那兒!”
陸洋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但又感到好生奇怪:極品銀毫采自半山腰的茶樹嫩芽,沒施過化肥農藥,好端端的,喝了怎么會出現中毒癥狀呢?莫非有人做了什么手腳?接觸過極品銀毫的,除了兩位采茶姑娘,還有炒茶師傅郭老頭,再就是自己將炒好的茶葉封存,然后就賣給了費局長。費局長應該不會做手腳,他是把茶葉送給領導的,不會愚蠢到給自己制造麻煩;采茶姑娘只是采摘嫩芽,何況在采摘前已洗手消毒,她們和自己無冤無仇,又不知道茶葉將來賣給誰,沒有理由使壞吧?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郭師傅。雖然他手藝精湛,脾氣溫和,炒了幾十年茶從沒出過差錯,但郭家和陸家從前曾有過節(jié),據說兩家在清朝時都有很大的茶莊,為了貢茶的事,兩家明爭暗斗,相互詆毀,后來不知為何,兩家陸續(xù)落魄蕭條。郭師傅不會是深藏不露、心懷鬼胎吧?陸洋明白,無端懷疑人是非常不好的,但總覺得茶葉中毒事件透著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