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一群人在港灣入口的航船酒吧大吃海蝦和牡蠣。飽餐之后,我們又聚在安妮家的長廊上做最后的告別。學(xué)生們總結(jié)了自己的表現(xiàn),再次檢查了所有挖掘出的物品及遺骨的清單。九點,所有的裝備再次裝車,然后人們擁抱,告別。
等他們走后,我照常陷入了喧囂過后的孤獨。終于,我的心可以放下了。整個教學(xué)實踐順利完成,我現(xiàn)在可以專心想想愛瑪手中的那具骨骼了。可是學(xué)生們的離去還是讓我隱隱覺得空蕩蕩的。
這些孩子們有時會把你氣得夠戧。無休止地吵鬧、惡作劇、開小差??伤麄円餐瑫r具有無窮的能量、高漲的熱情和青春的稚氣。
我默默地坐在安妮這幢百萬豪宅里,周圍一片寂靜。令人惱火的是,我感覺寂靜帶來的不是寧靜,而是不祥的預(yù)兆。
我穿過大廳,關(guān)上燈,爬上了二樓的臥室。打開玻璃門,只聽得一片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我已經(jīng)飛車到了庫珀河大橋。這座橋是一座高聳的后現(xiàn)代建筑。它把快樂山及各個小島與查爾斯頓連了起來。它有兩個巨大的支柱和一個拱形的橋身,我一看見它就想起印象派的三角恐龍,只不過這是鋼結(jié)構(gòu)的。由于橋面高出陸地很多,安妮每次過橋時都緊張得要命。
南卡醫(yī)學(xué)院在這個半島的西北方向,正好位于新城和老城的中間。我沿著十七號公路找到了拉特利奇大道,然后穿過校園來到了愛瑪指定的停車點。
下了車,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脖子和頭發(fā)上。我拐過薩賓街來到了一座大型的磚石建筑面前,這里就叫大醫(yī)院。照著愛瑪說的方向,我找到了太平間的入口。爬上門口的斜坡,我按下了方形對講器旁的蜂鳴器。過了兩秒鐘,傳來一陣馬達聲,兩扇銀灰色金屬門中的一扇卷了起來。
愛瑪看上去很糟糕。
她臉色發(fā)白,衣衫不整。兩個眼睛腫得像金魚似的。
“嗨。”她打了個招呼。
“嗨?!毙辛耍犉饋砉止值?,我們南方人就是這么打招呼的。
“你沒事吧?”我抓住愛瑪?shù)囊恢皇謫枴?
“有點偏頭痛?!?
“這工作沒那么急?!?
“我沒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