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在磚塔胡同61號暫時居住不到一年,是作為過渡;到1924年5月,魯迅正式遷居到阜成門內宮門口西三條胡同21號新居(即現(xiàn)在的北京魯迅博物館大院前部的魯迅故居)。
由于租賃的磚塔胡同房子狹窄,魯母經(jīng)常白天到磚塔胡同,晚上再回八道灣。魯迅為能與母親同住,便又四處尋找房子。據(jù)《魯迅日記》記載,1923年10月30日聯(lián)系“購阜成門內宮門口西三條胡同21號房宅事成,議價800銀圓”,買下了這個破舊的小四合院。
魯迅購買了二手房以后,并沒有馬上住進去,因為那房子太破舊了,必須經(jīng)過數(shù)期的改建、裝修。為此總共花費1000銀圓左右(約合2010年人民幣8萬元)。
西三條21號房內的陳設,非常簡樸,有9銀圓買的鋪板三床和7銀圓買的舊桌椅5件等。魯迅向友人許壽裳、齊宗頤各借400銀圓;所欠的債,一直到1926年秋天南下廈門大學以后,才用他的講課費(月薪400銀圓)還清。
魯迅一家三口(他和母親及發(fā)妻朱安)在1923-1926年雇用一個女工,有時加一個車夫,日用開支平均每月60-80銀圓,其中購書10銀圓左右(但不包括魯迅本人請客吃飯喝酒以及娛樂消遣的費用);日子比在八道灣時輕松些了,屬于典型的中間階層。
西三條胡同在古老的阜成門城垣腳下,東面不遠處是高聳的白塔——那便是著名的白塔寺。21號院是一座普通的小四合院,占地近400平方米。1924年春天魯迅親自設計改建了西三條的這座四合院,于同年5月才遷入,一直居住到1926年8月離京南下,住了兩年。
以后,他兩次(1929年5月、1932年11月)從上?;乇逼教接H也住在這里。
院內原先有舊屋6間,為了居住方便,魯迅親自繪制了施工草圖,將小院進行了改建。改建后的小院面貌煥然一新,金邊黑漆的街門,房屋為朱紅色的門窗;庭院內的三株丁香樹,是魯迅1925年4月間種植的。院內有3間南房,3間北房,東西各兩小間廂房。南房是會客兼藏書室,進屋門迎面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排書箱,左上方至今留有魯迅親筆書寫的編號,這些書箱還是當年從紹興老家?guī)淼?。南面的西間是客房,備有床鋪,在女師大風潮中,許廣平曾在這里避過難。
北房3間中,堂屋是家人的飯廳;東西兩間分別為魯迅母親魯瑞和元配夫人朱安的住宅。魯迅對朱安一貫以禮相待,但敬而遠之。搬進西三條后,依然是夫妻各居一室,琴瑟異趣,漠不相關。魯迅說:“這是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能好好地供養(yǎng)她,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睂τ谀赣H,魯迅十分孝順,每天晚飯后,都要到母親屋里陪坐一會。當他買了點心回來時,總是先到母親屋里請老人挑選,然后到朱安臥室,請她挑選,剩下的才拿回自己的臥室兼工作室,作為深夜的夜宵。
北房堂屋向后接出一小間是魯迅的住處,拖在3間北房后面像一個尾巴,這就是有名的“老虎尾巴”,魯迅也曾自嘲地稱它為“綠林書屋”。
小屋面積不足9平方米,北面的兩扇大玻璃窗占了整個墻面,窗下是床鋪兩條凳架著兩塊木板,上面擺著一對繡有“臥游”、“安睡”字樣的枕頭。這是許廣平1925年親手繡制送給魯迅的定情之物。東壁上掛著一張不大的照片,這就是魯迅終生懷念的良師——藤野嚴九郎。黑瘦的面容,八字須,戴眼鏡,照片背面寫著“惜別”二字。
魯迅寫作的書案,是一張三屜桌,除放有硯臺、“金不換”毛筆等文具外,還有一盞高腳煤油燈。在那幽暗的燈光下,魯迅就用這支“金不換”的毛筆,常常奮筆疾書到東方發(fā)白。在這斗室中,魯迅寫出了散文詩集《野草》、小說集《彷徨》中的大部分作品,雜文集《華蓋集》、《華蓋集續(xù)編》,以及《朝花夕拾》、《墳》中的大部分文章,共計200多篇。以上參照許壽裳:《亡友魯迅印象記》,許廣平:《欣慰的紀念》,俞芳:《我記憶中的魯迅先生》,陳漱渝:《魯迅在北京》,劉麗華、鄭智:《魯迅在北京》等整理而成。
到1925年北洋政府的財政已陷入絕境,屢屢數(shù)月無撥款,政府再三拖欠薪金。1926年奉系軍閥張作霖入關,殺害了李大釗等幾十名烈士,并通緝進步分子。受到嚴重威脅的北京文化人紛紛避禍南下。北大教授林語堂應家鄉(xiāng)廈門大學校長林文慶之邀任文科主任,并致函聘請魯迅為國學研究院“研究教授”,比教授還高一級,月薪400銀圓。一學期后,魯迅又從廈門南下廣州中山大學任教,月薪500銀圓。南方與北方銀圓購買力不同,廣州500銀圓約合北京400銀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