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佳妮當老師了,她這個老師壓不住學生,學生根本不聽她的,于是她鋌而走險,走向瘋狂。這是電影故事。
李歐梵退休后在香港大學給學生第一次上課,頭天夜晚緊張得不能睡覺,一直準備資料,他妻子說:哎呀,你準備得太多,學生們也聽不完??!這是名人生活。
生活中,我也是老師,對老師的焦慮有發(fā)言權(quán)。
那天,我穿著長裙子,拎著電腦在校園里走,準備去上課。
路上,我?guī)О嗟膱F支書來請假,說要去拍片子。我說,好,不聽就不聽罷,反正也沒啥可學習的——這樣的老師,這樣的不自信。
她問:老師,今天講什么?我說,講色彩心理學。
她說:不是上節(jié)課講過了嗎?我嚇一跳,一愣:真的嗎?
她點頭。我不甘心,又問:例子是《情書》?她說,對啊。我想了想又補充說,還有一個例子是《弗里達》。她說,也講過了啊。
我想,完蛋了,我完全沒有準備其他。要知道我不是一個會臨場發(fā)揮的老師,我所有要講的課都只能事先完全準備好,每一個例子,每一句話。依然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又問她:真的都聽過?她的回答很肯定,然后轉(zhuǎn)身走了。臨走之前還冷靜的對我說了最后一句話:你想想怎么辦吧。老師!
仿佛,我是學生,她是老師。
我有什么辦法可想,上樓,見階梯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學生。我不敢進去,偷偷進入另一個教室,聽別人的課去了。那個課好像在講文學——我愛的文學,但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一直想,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就是沒有辦法。我仿佛看見那邊教室的學生在等我,一直議論我。
第一節(jié)課下了,我不能再逃避了,慢慢起身,走出去。
在這站起這一瞬間我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假裝肚子疼,手捂著小腹,艱難的走進教室,告訴學生,我肚子疼,很難受。她們的反應(yīng)我忘記了,我只記得我的反應(yīng)。我說,我要先上廁所。然后就往廁所走去。
結(jié)果就在半夜醒來了,就真的去了衛(wèi)生間,想,幸好找到這個理由,不然我還醒不過來,陷在那個無力的環(huán)境里。
嗯,這是一個夢。
很久沒有做逃學、逃教的夢了——我當老師整整五年了,甚至都能不慌不忙地對著攝像機錄過遠程的教學課堂了,但是,看過《裙角飛揚的日子》,看到那個無助之后瘋狂的老師阿佳妮,我又夢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