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缺女人你自己隨便找去!”
流庭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你不樂意?”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以后若是流庭公子沒地方可去,我不介意你來這里,但是我們涇渭分明,除了這層金錢上的關系之外。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話音落后,片刻的沉默。
“你會為今天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绷魍G下這句話轉身就走,留下一處空空落落的屋子。
“我會怕你?!”扶蘇全身莫名一冷,回過神后憤憤沖著門口一陣嚷嚷,強壓住沖動才沒有搬起琴往外砸去。開什么玩笑,她居然成了他的女人?她哪里有被這個人包養(yǎng)過!
怒氣一起,她轉身想在椅子上躺上一會,不想窗口忽然人影一動,眼前一花,原本空落的屋子里霍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
扶蘇只愣片刻,頓時喜上眉梢。
這個裝扮!殺手?刺客?
來人也沒想到屋內(nèi)還有人,正一愣的工夫,卻見面前的女子忽然對他露出詭異的微笑,竟然感到全身一寒,如果還有力氣,恐怕第一選擇便是奪窗而逃。
扶蘇著實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及至后頭給他上藥的時候仍是笑瞇瞇的神色。
箭傷很深,已經(jīng)略略黑色,顯然有毒。一只纖致細膩的手輕輕地在他的身上揉著,不似上藥,反倒似是在搓肩,每一下的輕重都恰到好處,仿佛一如平日里的接客,而不是在給一個重創(chuàng)之人療傷。
肌膚之親,膩膩地互相依偎,有種淺淺的曖昧。
那個身軀已經(jīng)略有僵硬,扶蘇卻是絲毫不介意,言笑晏晏地繼續(xù)擦著藥。
這個藥是從那個蓬萊樓的庸醫(yī)玄墨那兒拐來的,她倒不怕會誤對癥狀而釀出人命,只是嘴角輕輕地抿了一抹笑,神色嫵然,一臉歡愉。
方才這個男人已經(jīng)自報了姓名——青冷。
如果這還不知道他是誰,她也就不用打著要買殺手的招牌了。
聞名天下的殺手之一。
她淡淡地打量著他,心里卻打著如意算盤。怎么說自己今日都是救了他一命,他該當是要拿上什么來報答的吧。那么既然救了他一命,最好的東西當然是還給她一命,他自己的命她是不要的,那么就幫她殺個人吧,而這個人,自然該是——諾聞。
青冷本就不自在,這時見她動作停了,才拉起了衣襟,道:“多謝姑娘相救,來日定當報還?!?/p>
扶蘇笑道:“還?怎么還?”
正常人本該說一些什么“施恩不言謝”之類的話,一聽這樣一句,青冷不由一愣,遂凝道:“只要姑娘說出口,我自當盡力而為?!?/p>
要的就是這句!扶蘇兩眼一亮,道:“幫我殺個人怎么樣?”
“不行。”
一句話就這樣被堵住,扶蘇有些氣急敗壞:“怎么不行,你剛還不是說會盡力而為的嗎?難道只是空話不成?”
“自然不是空話。但行有行規(guī),非花金買命,不得自行了斷個人恩仇?!?/p>
“那有什么關系!對你而言,殺個人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看著對方一臉決絕的模樣,扶蘇險些一口鮮血噴出來。沒想到救了半天的人,竟是一點好處都撈不著。
青冷理好了衣衫,居然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硬是把扶蘇給氣了個半死。好啊,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俠客?好一個知恩莫思報!那瓶藥如果去賣,還能賣上個好價錢呢,這人,這人……得了便宜居然不幫她干活?
她后悔沒有揭開他蒙著面的黑巾,非常后悔!
那天之后,流庭日日來,扶蘇也日日沒給他好臉色看。一人睡覺,一人撫琴。居然就此沒有提起過那天的事,日子不知不覺間過,竟然也相安無事。
流庭沒有去別的姑娘的房里,叫扶蘇又喜又怨。喜的是錢財滾滾而來,怨的是她衰神附體,不知什么時候才可以擺脫這個喪門星。只要有流庭在,她壓根就不用想著去接其他的客人。
“姑娘,你是不是喜歡上流庭公子啦?或許他今天沒來,是因為有其他的事呢……”環(huán)兒端了水進來,看到一臉郁卒的扶蘇,一想到流庭今日似乎沒來,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