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到了,袁長青只好帶著一行人來到了一個接待室,他走在白方身邊,小聲地說:“老劉頭兒他這里有點兒問題?!闭f完,他指了一下自己的頭。
接待室里,老劉頭執(zhí)意要站著說話,白方也只好隨他了。
“同志啊,這座大樓不干凈啊?!崩蟿㈩^開始就來了這么一句話。
“什么意思?”
“不干凈!”老劉頭強調(diào)了一下,接著說,“這已經(jīng)是第二個從樓上跳下來的人了,當(dāng)年,第一個跳下來的人發(fā)了誓,毒誓!誰擁有這座大廈,誰就和他有同樣的下場?!?
“第一個人是誰?”
“這座大樓原來的主人,他也是從那個窗戶跳下來的?!崩先寺曇魤阂?、森然,“我說的都是真的。”
說完,老人轉(zhuǎn)身就走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白方看著袁長青,有點兒不知所措。
“他是誰啊?怪嚇人的?!彼螘杂钊滩蛔枴?
“我們這里管電梯的值班老頭兒,在這棟樓里面做了很多年了?!?
“他說的什么意思?”李建陽也插了一句。
“唉,以前的事兒了,”袁長青拿出一盒香煙,抽出兩根遞給白方和李建陽,“這件事兒,本來不想和您提,說了怕您笑話,本身就是迷信。包括我叔叔過去也不希望大家提起這件事兒,他是怕影響公司的形象?!?
“是什么事兒,你說吧?!卑追搅?xí)慣地抓了抓亂蓬蓬的短發(fā)。
“是這樣的,很早之前這個大廈是一家酒店,私人搞的,三星級,后來老板經(jīng)營不力,破產(chǎn)了,他想了一個辦法來挽救,就是想騙取保險金。當(dāng)時是深夜,餐廳、舞廳都沒人了,那個老板就在地下室放起了火。說起老劉頭兒,還真當(dāng)了一回英雄,及時報了警,消防隊來得也及時,火勢很快被撲滅了,可惜老劉頭兒的孫子,正在值班室睡覺,給熏死了?!?
“這件事我有所耳聞?!崩罱枌Π追秸f,“在警校的時候,我被分配到這里的分局實習(xí)過,聽說過這件事?!?
“后來呢?”白方問袁長青。
“后來這棟大樓公開拍賣,我叔叔覺得劃算,就買下這里做我們的總部,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至于老劉頭兒,他堅持要在公司工作,考慮到他對大廈比較了解,又是個孤苦無依的人,我叔叔就留下了他。他就天天待在大廈里,不出去,也不和人交往,神神叨叨的,說要陪著孫子說話。”袁長青的語氣難掩厭惡之意。
“看來那次火災(zāi),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卑追絿@了一口氣。
“不早了,”袁長青看了看表,“白隊長,別走了,對面就是我們的一家酒店,湘菜做得很地道。”
“不用了,我們還有點兒事兒要辦,不麻煩了。”
“一點兒也不麻煩,其實我很想交您這樣的朋友,我看過有關(guān)您的報道,您可是一神探?!?
“不了,不了,真的有事兒,下次吧?!卑追酵裱灾x絕,袁長青一直把他們送到車上,才轉(zhuǎn)身走了。
“頭兒,我們?nèi)ツ膬撼园??可是中午了?!崩罱柊谚€匙插到發(fā)動機上,回頭問白方。
“去你實習(xí)過的分局跑一趟,然后我請客?!?
“好嘞!”前排的兩個年輕人異口同聲地說。
汽車在公路上奔馳,白方在汽車?yán)锍了肌?
“怎么看這個案子都是自殺了,目擊者不止一個人,大家都眼睜睜地看到死者自己跳了下去?!彼螘杂钫f道。
“我取證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屋子里面沒有任何搏斗過的痕跡,看來是自殺。頭兒,你是不是還覺得有點兒疑問?不然不會去分區(qū)跑一趟?!崩罱枂枴?
“是啊,越是典型,越是有板有眼的自殺案,我越是覺得有問題,而且,這里面有些元素很多余也很有意思,比如巨大的音樂聲……”
分局的人很熱情,還有幾個認識白方和李建陽的。聽了他們的來意,一位同志領(lǐng)他們來到了資料室。
寒暄一番,這位同事調(diào)出了資料,然后向他們解釋:“當(dāng)時接到消防隊的電話,我們就派人去了,從現(xiàn)場看,倒不像是有意縱火,可是啊,經(jīng)過我們調(diào)查……”
“對不起,”白方打斷了對方,“我們想了解的是,這不是一件縱火案嗎?怎么又扯上了從樓上跳下來自殺的傳聞?”
“原來你想要知道的是那個傳聞啊,”對方得的有些勉強,“那件事我知道,因為當(dāng)時我正好在場。”
“哦?怎么回事兒?說說。”
“那是后來的事了。縱火案被揭發(fā)之后,那個嫌犯,也就是這棟大廈的法人,他的產(chǎn)業(yè)被政府沒收了,當(dāng)時有一份地契和重要文件還鎖在他的保險柜里。他的保險柜是一套指紋識別系統(tǒng),要是硬撬,恐怕有些麻煩,于是我們隊長帶著我們押著他去拿文件,他的情緒還是很平靜的,也比較配合。保險柜里文件很多,我們只好全部拿出來檢查。
“這個時候嫌犯突然走在唱機前,打開了電源,把音量開到最大,當(dāng)時就傳出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我們正在愣神兒,他突然跑向窗口,嘴里還大聲地喊:‘誰也得不到我的大廈,我做鬼也要留在這里!’說完,就從窗戶跳了下去,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窗戶是開著的?!?
“是不是貝多芬的《命運》?”白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