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史家大院,古月荃一年四季背著一個行李卷兒四處奔走為人打工。農(nóng)忙的時候就整月地住在海子家了。海子娘和杏兒都對月荃心懷一份歉意,打掃開一間廂房讓月荃子住,細心地照料月荃子的生活。
有一件別人誰也不知道的事情觸動了杏兒,一天夜里杏兒哼哼著捂著肚子撞進了婆婆的屋里。古海娘把燈點著一看嚇了一跳,就見杏兒面色慘白,臉上滾動著豆大的汗珠。兩只手緊按在肚子上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娘!我……”
海子娘連忙問:“杏兒,你是怎么了?你哪兒不舒坦?”
“肚子……疼,疼得要命?!?/p>
“這可怎么辦吶,三更半夜的!”
杏兒只是哼哼,說不出話來。
“你先歇歇,杏兒你咬咬牙。我去叫隔壁張嬸過來。”海子媽好好歹歹將兒媳扶到炕上,自個兒轉(zhuǎn)身跑出屋去。它先把睡在廂房的月荃喊起來,讓他照看著杏兒。
夜里古月荃睡得正是香甜,忽然間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側(cè)耳聽聽是海子娘在叫他。
“小叔!你醒醒……你醒醒!”
古月荃慌忙披衣下炕,一邊問道:“是什么事兒?”
“不好了,是杏兒她突然間發(fā)了病……”
古月荃跟著海子媽走進杏兒的房間,就見杏兒正裹著被子滿炕里打滾兒。
“杏兒得的是什么病?”古月荃沒見過這陣式,慌慌地問。
不知所措的海子娘急哭了起來:“什么病我也說不清……去年海子在歸化出了事,跟著他爹就死于非命,今日里杏兒好端端地又得了急病,咱老古家到低是怎著了,老天爺呀!”
古月荃一見趕忙拿話安慰海子娘,說:“你別著急,別哭,我估摸著杏兒平日里身體強健得很,就是得個什么病也是難免的事情。請郎中看看就會好的。你且守著杏兒,我去找隔壁的張嬸過來?!?/p>
張嬸果然有經(jīng)驗,她搬開杏兒的牙看了看,說:“就怕是……這病可是耽誤不得,得趕快請郎中。”
月荃子迅速地結(jié)著衣服上的紐子說:“哪兒有好郎中?我立馬就去請!”
張嬸瞅了瞅月荃,一個勁兒搖頭。話說出口她自個兒也犯愁了,小南順哪有什么郎中??!過去村里有人得個急病都是派人到相鄰的黃家村去請郎中。
海子媽說:“小南順沒有郎中,最近也得到黃村。黃村離小南順三十多里呢,深更半夜的就是去了怕也難把郎中請過來。小家小戶的那有那么大的面子?!?/p>
“是啊,”張嬸說,“幾十里地跑去,人家要是不肯來,豈不是耽誤大事!”
“那該怎么辦?”
“這么吧,”張嬸說,“海子媽,你給杏兒找塊毯子出來,讓月荃辛苦一遭拿小推車送杏兒到黃村。我也跟著去,我回家加件衣服?!?/p>
說完張嬸急急地推門出去了。
聽著院子里傳來的咚咚的腳步聲,海子媽急得在地上直打轉(zhuǎn)。
一個勁兒說:“這可怎辦是好……這可怎辦好?!?/p>
月荃安慰道:“你不用急,我和張嬸去送杏兒,張嬸說了,杏兒的病不打緊,只是不能耽誤。咱快張羅吧,我去準備推車?!?/p>
“又辛苦你啦,真是過意不去?!?/p>
“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痹萝跽f著跑出去了。
眨眼的功夫月荃就把小推車推進了屋子,這時候張嬸一邊穿著衣服袖子跟在月荃的身后走進屋子。
太陽照在山頭上,一抹艷紅把半個山頭都映紅了。月荃推著獨輪車,杏兒跟在他的身后。兩人一邊說著話就來到一條河的各前。
正像張嬸所說,杏兒的病真的沒有什么,當天夜里趕到黃村郎中只是給她扎了幾針立刻就沒事了,當即自己走著離開了黃村。杏兒說:“叔爺,咱在這歇歇吧,洗把臉?!?/p>
月荃放下了車:“好吧?!?/p>
兩個人人就說起了話。
“真是怪嚇人的……”
“多虧了你,不然我的小命就怕是玩完了?!?/p>
“要歇你還得好好謝人家張嬸,還是張嬸她有經(jīng)驗,還陪我送你到黃村?!?/p>
“怎么不見張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