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媛被哄得撲哧一笑。
這時,含有鴉片成分的香煙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作用,雙方的精神都感到極度興奮。
何玉媛斂住笑容,撅著嘴說:“你不要彭太太長,彭大太短的好不好,你以為姓彭的能壓制得住我嗎?你們這些男人,盡是重男輕女、夫權(quán)至上,其實一個個都是銀樣蠟槍頭。當(dāng)然,一個女人如果全部依靠丈夫,那就非當(dāng)家庭奴隸不可。
但是,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你不要認(rèn)為姓彭的有錢,我就一定要巴結(jié)他,這就錯了。我姓何的雖然家道不濟,坐吃一輩子還是足足有余的,生活完全能夠自立,我根本無求于他!‘人到無求品自高’,他跟我最多也就是個平起平坐。我和他早就有約在先,不論婚前婚后,我有絕對的自由。今天早晨,他為銀行公事到天津去了,大約要在那里逗留三天。他本來要我同去,我說有事要辦,不可以跟他同去,他二話都不敢說。當(dāng)然新婚不久,在男人來說,好像是斷了奶的小孩子,暫時的分開都會感到痛苦。這點我能夠體會得到,也很同情他。當(dāng)時,他不忍拂我意思,我也感激他對我的體貼。但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我只能是使他失望了??傊?,受恩必報,施惠莫忘。做人呢,不就是要求一個恩怨分明,事理通達(dá)嗎所以我答應(yīng)他再過一個星期,就全身心地陪他度蜜月,為期一個月,由北平而至南京,經(jīng)廣州去香港,然后循游西貢、曼谷、仰光、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最后轉(zhuǎn)臺灣,經(jīng)上海,回北平。這段旅程安排得非常緊湊,我們將馬不停蹄。雖然為期只有一個月,但是離開這里也是痛苦不過的。我唯一希望這個案子能夠如期偵破,在旅程中想到你,我的心里也會安樂一點?!?/p>
何玉媛的這一大段活,等于是將她接下來的安排全部告訴了魯正湘,然而更重要的是,她已經(jīng)暗示給了魯正湘一個信息,彭軒儒已經(jīng)到天津去了,三天后才回來。魯正湘喜不自禁地說:“玉媛,你對我可真算仁至義盡了,我向你宣誓,從現(xiàn)在起,我今天的一切行動都聽你的指揮!”
何玉媛把煙蒂摁在煙盤里,說:“我的處長大人,我又不是區(qū)局長,更不是市局長,哪里敢指揮你呀!對不起,今天把你扣留了一整天,讓你受拘了。吃過晚飯,馬上恢復(fù)你的自由,免得你在這里如同熱鍋里的螞蟻一樣,身在曹營心在漢,一心掛系著破案的事?!?/p>
魯正湘恭謹(jǐn)?shù)匦Φ溃骸拔椰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人在曹營心在漢了,而是‘此間樂,不思蜀矣’。”
何玉媛?lián)溥暌恍?,說:“那更不對了,你又不是阿斗,我也不是司馬炎,我并沒有把你當(dāng)作俘虜呀!人家都說阿斗是傻瓜,其實是個大騙子,你想想看,北方的洛陽,怎么比得過天府的成都!他當(dāng)時只不過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不那樣說,得罪了司馬炎,對自己總是不好過的,稍有不慎,小命丟了都沒處申冤?!?/p>
魯正湘知道何玉媛的話完全是在影射他,他感到何玉媛實在是聰慧敏捷,可愛之極,因而笑道:“真不愧是讀破萬卷書的才女,而且還能古為今用!你雖然挖苦了我,但我卻感到被挖苦得很舒服!”
“只求得你舒服就好了!”說罷,何玉媛按著呼叫電鈴,道:“請把晚飯送上來吧?!彼砷_呼叫電鈴,嘴里仍不停,“免得讓客人久等不安?!?/p>
不一刻,伙計將晚餐送了進來,山珍海肴隨即羅列滿桌。
伙計走了,何玉媛打趣地問魯正湘:“處座,你想喝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