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想把父親推下河

世界，不是圍繞著楊潔轉(zhuǎn)的，我的生活也不是。

所以，在8月1號起床后，我除例行公事般的去醫(yī)院看望楊潔外，隨后一周再沒有露面。

這次看望，依舊是隔岸觀火，我沒進病房，在外面簡單地和楊穎交換了一下信息。

楊潔的情況比較穩(wěn)定，也沒有頭一天那種木訥的表情了。只不過，剛一到的時候，姐姐楊穎還是有些慌張地跟我說：“哎呀，我妹妹好多地方想不起來了，比如說，右安門，比如說，我們家的位置，她都搞不太清楚，是不是方向感丟失了？”

“那倒不一定?！蔽医o她提供了一個很簡單的測試辦法，去找一張紙來，讓楊潔在上面寫幾個字。

楊穎照著做了，隨后把紙拿回來。

“你瞧，這不是寫得挺好嗎？如果是方向缺失的話，她的字就會疊在一起，寫成一團，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我估計，她是吃藥之后的副作用，也有可能是自殺造成的心理創(chuàng)傷，不太嚴重，我們慢慢處理?！?/p>

隨后，我又簡單地告訴她，通過表情、話語和肢體動作，簡單地觀察病人的情緒，以防她在醫(yī)院里搞出什么亂子。

這一天的上午，李詠霖沒有露面，是他所謂的二妹帶著瑤瑤來看望母親。我能體諒他的一片用心，因此花時間和二妹聊了聊天。這是個很爽朗的女人，不拘小節(jié)，只是她是否曾經(jīng)偷錢，我完全看不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孩子的姥姥，也就是楊潔的母親，總算大駕光臨了。女兒自殺這么大的事，昨天不可能沒人通知她，老兩口相當沉得住氣啊！直到今天，也僅僅是楊潔母親一人登場。

最搞笑的是姥姥見到外孫女說的第一句話是：“哎呀，瑤瑤，又長了不少，都這么高啦！”

假如這是哄孩子開心的一句玩笑話，倒不用深究?？扇绻@是實話，那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固然，父母鬧變扭，打離婚，做爺爺奶奶姥姥姥爺?shù)牟槐愀缮??？墒抢先思夷挠胁幌雽O子孫女的？！聽這話茬兒，敢情姥姥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外孫女了——這是何等狀況，我搞不懂。

于是，我對于楊潔父母的好奇心，又加重了幾分。

然而好奇歸好奇，在與楊潔正式接觸之前，我還有許多事兒要忙。

這些事兒包括：每天例行公事地接到老威同志的騷擾電話，向我報告李詠霖的動向；爭取每天一次去父母家吃飯，幫著搞些家務；抽時間寫寫稿子，整理病例，并編制情緒療法所需要的文件；處理手頭積壓的咨詢病例，該收尾的收尾，該開始的開始。

這一周內(nèi)，接到兩個新病例：一個十四歲女孩撒謊成癮；另一個是把父親推到河里的二十三歲大男孩。

前者沒啥新鮮，后者就不同了。

這個大男孩，是經(jīng)參差咖啡館的段老板介紹給我的。當事人的父親，是在“衙門”里當官的。一日駕車途中，行至筒子河，父子倆發(fā)生口角，下車來到河邊繼續(xù)爭執(zhí)；也不知怎么想的，做兒子的一把將父親推下河去。幸虧政府治理河道，清了淤。要放在我高中那會兒，再好的水性，也得陷下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