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玉姑他們，侯久滿回房，他坐在床邊，看著戴刀：“大福晉，能否用用你的手下，查查到底是何人在謀害戴刀與老侯？”阿爾薩蘭看看侯久滿，又看著戴刀，未應(yīng)。

侯久滿：“起碼你應(yīng)稟報太后，既然讓老侯辦差，就應(yīng)保著老侯做事的臂膀，少縱放奸人一害再害?！?/p>

阿爾薩蘭：“你在說誰？！”

“當(dāng)然，此次之事定非大福晉所為，但大福晉絕然能夠知道，所為者是何人。”

“槍炮局爆炸與戴刀被人爭奪，未必是一樁事碼，老爺休想借著戴刀，推卸失職責(zé)任?！?/p>

侯久滿：“太后放你盯在老侯身邊，想必是令你督軍，粵局經(jīng)營不善，恐怕大福晉也難逃其咎?！卑査_蘭被氣得無語。

忙著照拂戴刀的侯夫人無奈地看看侯久滿，又看看阿爾薩蘭，輕聲嘆息。侯久滿接著道：“今后老侯做事，大福晉最好多看少說。特別是這幾日，大福晉最好看都不曾看見?！?/p>

“這幾日？你，你想干什么？！” 阿爾薩蘭瞪大了眼睛。

十

廣州碼頭，玉姑被正良、可言連攙帶拽奔到驗票口，妹仔催促道：“快，快，肯定就剩我倆沒有登船了！”玉姑卻站住了。

正良：“快進去啊，玉姑?！?/p>

玉姑喃喃：“妹仔，也不知戴大哥……醒得過來，醒不過來……”

妹仔看著玉姑……

可言催道：“快走吧，船要開啦！”

玉姑看著妹仔：“玉姑也不是別的……那年去遼東，戴大哥，還是玉姑找到的……”

妹仔笑笑，將一只箱子還給正良，拍怕玉姑：“別說了，玉姑妹妹，好生照看戴大哥?！?nbsp;

此時，汽笛鳴響。

玉姑不舍地：“妹仔，盡早學(xué)會制造大鳥，快些回來。”

“我會的。妹仔走啦！大哥，二哥……”妹仔沖玉姑、正良、可言擺擺手，向客輪奔去。

正良喊著：“妹仔—寫信—”“知道啦—”

玉姑久久凝望著妹仔奔跑的背影……

阿爾薩蘭從侯府出來，怒沖沖走入商務(wù)局密室：“牛子旬！如實回話！戴刀的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牛子旬偷眼看看阿爾薩蘭：“回大姑，下官確實不知什么帶刀、帶槍之事?！?/p>

“真的不知？！” 阿爾薩蘭瞪著。

牛子旬打岔：“大姑，下官能問問，是何人帶刀殺了誰嗎？”

總辦室，侯久滿厲聲訓(xùn)斥：“吳丁貴，你從實招來！你怎么知道拌藥房爆炸，是機器過熱所致？！”

吳丁貴跪著：“大人，小人也是猜的。大人不是也聽小戴師傅講過，拌藥機早就不堪運轉(zhuǎn)過熱嗎？”

“爆炸時，你人在局里，怎么會沒看見戴刀被人拉走？！”

吳丁貴從容不迫：“當(dāng)時小人忙著救火，加上本局與局外的水會奔進奔出，后來小人又去了您的府上?！?/p>

侯久滿看看吳丁貴，摸著吳的脖頸，陰森森地：“吳丁貴，你自然清楚，何人若敢在標(biāo)下這里暗室虧心，陰圖不軌，標(biāo)下可不只有秉法拿人的手段。”

吳丁貴眨眨眼睛：“小人清楚，頂爺還有家法山規(guī)，足令小人不敢瞞天昧地?！焙罹脻M拂袖而去。

次日，碼頭公事房。

眼戴墨鏡、富商打扮的侯久滿派頭很大，用手杖敲敲一洋人海關(guān)職員手里的公文：“看清楚，總督衙門與領(lǐng)事館的這些公文，足可證明，那些機器全是我大華礦廠的。礦里還有你等洋人的股份，誤了開工，你去向領(lǐng)事大人解釋?！?/p>

洋海關(guān)看著公文：“不，不，這份文件表述得很不清楚，并沒有您說的這些，我需要認(rèn)真核實?！?/p>

“你現(xiàn)在就可以給領(lǐng)事大人打電話?！薄艾F(xiàn)在？現(xiàn)在領(lǐng)事先生早已下班了?！?/p>

“那好，我等明日上午再來?！弊叱龉路?，侯久滿惡狠狠地：“紅毛，叫你的查理叔叔速來見我?！?/p>

赫頓：“老侯，你可不能胡來，你答應(yīng)過我，不亂殺洋人！”

“不殺，不殺。”侯久滿應(yīng)著。

查理如約到茶樓雅間，侯久滿：“查理船長，你的這只眼睛治好了，也該做做事了。來，老侯我先敬你一杯。”

查理推開酒杯：“治好了？永遠(yuǎn)也治不好啦?！?/p>

侯久滿笑了一下，拍拍查理的肩：“老侯過去說過，要與你合股辦廠，如今你的侄兒將機器置齊，老侯的話照樣做數(shù)，只要你辦好今晚的差事，依然有股?！?/p>

“不！我查理船長雖然是個老牌海盜，但這種有損大英利益的事，老查理絕對不干！” 

侯久滿冷笑：“什么查理船長，只要老侯一句話，你只是個查理乞丐。那條兵艦，不想開了？”

“不開了！它早就快跑不動了！”

“那十幾個捧著查理老爹飯碗的洋兒子，你也不管了？”

查理笑笑，端起酒杯：“老板，開個玩笑。來，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辈槔硪伙嫸M。

侯久滿站起身：“你們叔侄多日不見，說幾句話馬上做事。如果等到明天那家伙真給領(lǐng)事館打電話，你們英國說不定能為此，與我大清再開上一仗。標(biāo)下另外有事，先走了?！?/p>

查理看看離去的侯久滿，用英語對赫頓說道：“赫頓，查理叔叔提醒過你，不要為中國人把好事做得太過！”  

赫頓真率地：“查理叔叔，我沒有辦法不做這件事。因為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個像老侯一樣的人，能將200萬的白銀，毫無任何抵押地交給一個毫無親緣關(guān)系的人，去萬里之外的地方辦事。我絕對無法辜負(fù)如此神圣的信任?！?/p>

茶樓廳堂，侯久滿掏出疊銀票，交給迎上來的吳丁貴：“帶著你的人，依我吩咐，能用銀子過關(guān)的盡量用銀子，過不了的……”

“大人不必說得太細(xì)，小的把活做干凈就是?！眳嵌≠F將銀票揣入懷里。

碼頭公事房，查理與洋海關(guān)喝著酒。

查理醉醺醺地?fù)ёΨ讲弊樱骸案嬖V你，老弟，那個大華礦業(yè)的機器，根本不是什么開礦的，全是，全是制造槍炮的！”

“什么？造大炮的？我的上帝，這是嚴(yán)重的違禁事件！”洋海關(guān)也醉意甚濃。

查理拍著洋海關(guān)：“所以，你很倒霉，很悲慘……”

“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踢開，侯久滿走入：“你跟他說什么？老子曾在水師學(xué)堂學(xué)過洋文，還聽得懂幾句！”

查理笑道：“反正他已經(jīng)喝醉了，明天也記不住。”

洋海關(guān)：“你們說、說什么？” 

侯久滿：“他還是不簽字？”查理點點頭?！澳蔷椭缓谩亮恕焙罹脻M含糊其辭地說罷，走出門去。

查理看看，沖洋海關(guān)笑著：“你還有什么話要對上帝講，請快一點兒。”

洋海關(guān)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查理笑著，一掌劈暈洋海關(guān)，將其扛出了門。

查理扛著洋海關(guān)搖搖晃晃到了碼頭邊，將其扔下海。

侯久滿與吳丁貴到附近貨倉看了會兒，佯裝不知，匆匆走來問：“你把什么東西扔下去了？”

查理：“老板，您講的，把他沉了?！?/p>

“胡說！快！快！”侯久滿奔下臺階，一條腿踏進海水，“快，把人撈出來！”吳丁貴一個猛子扎入……

“老侯—老侯—”赫頓憤怒跑來，“你答應(yīng)過我，不殺人……”赫頓跑到跟前，吳丁貴將洋海關(guān)舉出了海面，扛上碼頭施救。赫頓看看漸漸蘇醒的洋海關(guān)，又看看濕了半截的侯久滿，愣怔著。

侯久滿瞪著查理：“你真是喝多了！我命你把機器沉了，你怎么把人給扔進了海里？！”

“你……你……” 查理完全糊涂了。

侯久滿沖吳丁貴說道：“沉了！”吳丁貴立即奔向貨倉。片刻，吳丁貴領(lǐng)著許多工匠抬著貨箱走出，一一拋進海里……

赫頓一頭霧水。侯久滿拍拍洋海關(guān)：“先生，看清楚，你的貨倉，根本就沒來過機器，什么機器都沒來過?！?/p>

洋海關(guān)：“你，你想消滅證據(jù)？”

侯久滿笑笑：“中國有句話，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你聽不懂，可真的有可能，被人沉了?！毖蠛ｊP(guān)愣怔著。

侯久滿快步離去，赫頓緊跟其后：“老侯，快把那些機器撈上來，那都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