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向少公子,昨晚明二公子從蓮花池中將您救上來之后,到了夜里就舊病復(fù)發(fā),連夜給請了大夫?!毙〈鋺?yīng)道。
“說說昨晚詳細的情況?!泵廊视值?。
于是,小翠便將美仁不知道的事情始末,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但大體也只是從眾人聽到到呼救聲,她被救上岸之后開始說起的。
聽完之后,美仁陷入了沉思,她只依稀記得當時身體在水中浮浮沉沉,然后就遇到一樣“東西”,死命地抱著那“東西”,那“東西”還用力地捏著她的鼻子,不用說,那“東西”肯定是個人咯。那人真的是明景升嗎?以他那病歪歪、弱柳迎風(fēng)的身子骨,竟然能下水將她給救了。一個會鳧水的病男人似乎有點讓人匪夷所思,說給鬼聽,鬼也不會信。
去會會他好了。
美仁綻開一抹讓人捉摸不定的笑意,對那小翠道:“那明二公子現(xiàn)住哪個房?領(lǐng)我過去,我要去好好‘拜謝’他。”
“是。”
“等一下,先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凈了?!?/p>
“是?!?/p>
隨著小翠在這院內(nèi)轉(zhuǎn)了一個彎,便到了那明景升住的屋子,很近,真的很近。瞅著眼前兩扇緊閉的精雕檀香木門,美仁頓了頓,轉(zhuǎn)首對身后的小翠呶了呶嘴,示意她敲門。小翠不敢多問,輕叩了門扉幾下,低喚:“明公子,向少公子求見?!?/p>
屋內(nèi),打坐調(diào)息完的明景升剛欲嘗一口不久之前送來的上等毛尖,聽聞這一聲通報,十分意外,挑了挑眉,好看的唇線微微輕揚,起身開了門。
立于門前的小翠一見明二公子開了屋門,行了大禮之后,便很自覺地退居一旁。美仁對她道了一句:“過會兒藥好了,把藥端來,記著,這次要小心了?!?/p>
“是?!毙〈淝妨饲飞?,退了下去。
不明所以的明景升就這么立在門前,不請美仁進屋,也未給美仁讓出一條路,臉上始終似笑非笑。
美仁仰首望著眼前除了面色稍許蒼白一些,其余地方看出不哪有不正常的明景升,忍不住地輕嗤一聲,暗道:就他這模樣也能叫舊疾復(fù)發(fā)?這跟昨晚的他有何區(qū)別?目光同樣的猥瑣,神情同樣的無禮,姿態(tài)同樣的高傲,真是個無禮至極的家伙。
微瞇了瞇眼,美仁紅唇輕啟:“聽說明哥哥因為救美仁,病了?”
睇望了一眼眼前這個與實際年紀不相符的小家伙,明景升輕咳了一聲,聽藍府的下人們說因昨夜落水受了風(fēng)寒今晨燒熱不退,后來也請了大夫。這會兒看來,這小家伙兩頰紅撲撲的,倒是挺有精神的。這小家伙,一雙美目從見著他開始就從上到下不停地來回審視著他,目光含笑,卻是充滿了鄙夷的神情,這副模樣,在明景升看來,這小孩似乎不像是來謝恩的,倒是像來找碴的。
“倘若你是來謝我的,那就請進屋說話吧。”明景升說著便回身往房內(nèi)走去。
言下之意,若不是來答謝的,就自動請回吧。
哈,是她見的男人太少了,還是這男人太自以為是了。對著他的背影狠瞪了一眼,美仁昂著頭邁進了屋子。
依在桌邊,美仁手指輕敲著那圓圓的紅木桌面,兩眼盯著坐在桌前的明景升,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持起那桌上的茶壺,很優(yōu)雅地倒了一杯茶。美仁的“奢望”落空了,眼前這個明家的男人,真的是太沒修養(yǎng)了,方才斟的一杯茶,以為他是為她倒的,而眼下那茶盅已然是貼上了他的唇邊,只聽細細的一聲輕咂:“浉河中心水,車云頂山茶?!?/p>
瞧他閉著雙眸那副自我陶醉的德行,這男人真是夠了,一點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來者是客。與細心又體貼入微的向昕比起來真的是差得太遠了,難怪藍希凌聲稱死都不愿嫁給他,因為他真不是個東西。
驀地,明景升睜開雙眸,一本正經(jīng)地對美仁開口道:“喝茶?方才才送進來的上等毛尖。”
“謝了,美仁自幼家境貧寒,喝慣了那白水,消受不起這上好的茶?!泵廊世涞鼗氐馈?/p>
淺淺一笑,明景升執(zhí)起那茶壺在另一個茶盅里斟滿了茶水,有禮地推向美仁的面前,道:“坐。沒喝過才更該嘗嘗,這茶色綠、香郁、味醇、形美,乃茶中極品,不嘗,可惜了?!?/p>
嘴角微微抽搐,美仁實在弄不懂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男人,之前傲慢無禮,這會兒又彬彬有禮,這是同一個人嗎?端起面前的茶盅,美仁淺淺輕嘗,微微蹙眉,果真如他所說,此乃茶中極品,忍不住地又多嘗了幾口。
“怎么樣?”明景升問道。
美仁抬眸,便對上他那雙清澈好看的黑眸,輕哼一聲:“都說了我只喝白水,這玩藝在我喝來都一個味?!闭f完,將杯盅的茶一口飲盡,隨手將空茶盅丟在了明景升的面前。
“好茶需要細品,既然對茶不感興趣,明某也不作勉強?!鄙w上茶蓋,明景升不再為美仁繼續(xù)斟茶,犀利的目光直射美仁的面龐。屋中一片沉靜,兩人的目光僵持了好一會,明景升先開口輕問,“你找我究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