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棄疾一聽,大感快意,說:“多謝小姐提醒,不然我一生都抬不起頭。聽口音,小姐是烘江人吧?”
汪可可說道:“是啊,成大夫好耳力。”
成棄疾微微在笑,捻了捻下頜上幾根稀少的胡須,說:“烘江來找‘昌祥永綢緞鋪’的,多是生意人,小姐一點不像?!?/p>
汪可可笑說:“大夫耳力好,眼力也好。我是李憶康的同學,來看看他,他的店鋪在……?”
成棄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怪小姐好文采。‘昌祥永綢緞鋪’就在前面路口,耽擱你了,請見諒?!?/p>
這時,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她的臉色很蒼白,白得像凄涼的清明雨中索索飄揚的白色墳幡,與這個每時每刻都充滿蓬勃生機的五月季節(jié)一點也不相符。她的臉不光白,而且很冷,冷得像寒冬臘月里深山溝底結(jié)成的冰錐,硬而尖利。
那女人手里拿了根煙桿,吐了一口濃煙,看著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其實她并沒看誰,卻好像在問成棄疾:“你在做什么?”
成棄疾在她背后立即躬了身子回答:“沒做什么,這位小姐問路?!?/p>
那女人側(cè)了頭,抬起眼皮撩了一下汪可可,便瞬間收回,依然看著街道,低沉沉地說:“她是問路,不是問藥!”
成棄疾趕忙退了回去。
汪可可原想謝謝那個成大夫,見那樣子,顯然是不方便了,就往路口走去。
不一會兒,汪可可就到了昌祥永綢緞鋪。她按捺住跳動的心,跨了進去,對正在給一位女客選緞子的李憶康說道:“老板,給我來三尺蘇州紅?!?/p>
李憶康立即笑吟吟地說道:“好嘞,小姐你真有眼光……可可?”
汪可可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說道:“一點都想不到吧?”
李憶康丟下手頭的一匹緞子,對店伙計說道:“得得子,你過來量一下?!比缓?,他對那位女客說了聲不好意思,就接過汪可可的小皮箱,說:“快進來,快進來?!?/p>
李憶康帶著汪可可來到后院,問道:“可可,你怎么到龍溪鎮(zhè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