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本想留下來單獨找郭局談談一直埋在他心里的那個疑點,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沒有真憑實據(jù)的事兒還是不要亂說為好。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想到電視臺的節(jié)目主持人石楠卻找上門來了。石楠說:“宋隊,聽說昨天接連發(fā)生了兩起兇殺案,死者都是女性。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現(xiàn)在案件偵破情況怎么樣?你能不能接受我們的采訪?”
宋杰說:“現(xiàn)在還不宜對外公開,我們正在偵破中,什么時候有了結果,需要你們新聞媒體宣傳,我們再請你們好不好?”
石楠說:“宋隊,如果現(xiàn)在沒有結果我們也可以不報道結果??墒?,現(xiàn)在社會上傳得很亂,說我市有個性虐待狂組織,他們專殺女人,搞得好多女同志誠惶誠恐的,一些上夜班的女同志都不敢出門,紛紛給我們打電話詢問。對此,你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下,是不是有這么一個組織,這兩起兇殺案是不是他們干的?”
宋杰聽了真是哭笑不得,他本不想說什么,但,對此又不得不說點什么,就對石楠說:“石楠,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我市絕對沒有什么性虐待狂組織,那兩位受害女性也不是什么性虐待狂干的。希望女同胞們不要人云亦云,道聽途說。好了好了,石楠,對不起,我現(xiàn)在很忙,還有好多事兒等著我去查證落實,恕不奉陪?!?
打發(fā)走了石楠,宋杰心里亂極了,他沒有想到這兩起兇殺案竟然給社會上帶來了這么大的負面影響,這無疑又給他增加了一種精神壓力。他猛然間覺得他肩上的擔子是這么的沉重,能不能破案,何時破案,它不僅關系到他們個人的聲譽、人民警察的聲譽,更重要的是關系到安定團結的大局,關系到全市數(shù)百萬人民的安居樂業(yè)。
劉國權今天特別高興,早上坐車來到市府大院,一下車,就覺得今天的天是那么的藍,空氣是那么的新鮮,人們是那么的可愛,環(huán)境又是那么的優(yōu)美。過去,他上班或下班時,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去,從未悉心地體會過這種感受。他只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別人套架中的一匹駕轅的馬,只能老老實實地拉車,沒有權力站在一旁吆五喝六??墒?,今天就不同了,他覺得壓在他頭頂上的那塊烏云被風吹走了,頭頂上頓時亮出一片藍天,他再也不是那匹套在轅中的馬了,而是一名手握長鞭、立于車前的馭手。盡管他知道要想長久地握住這根長鞭,還需做進一步的努力,但,現(xiàn)在至少給了他這個希望、給了他這個契機,他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
來到辦公室不久,幾個部委的頭兒就來向他匯報工作,他知道,這些人匯報工作是假,投靠他是真。過去,這些人對高中信跟得緊,平時雖對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也很尊敬,但是他知道,那僅僅是表面上,從內(nèi)心深處,他們根本不買他的賬。對此,他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在現(xiàn)有的這種政治體制下,無論是哪個單位,還是哪個部門,無論是市委,還是政府,都是一把手說了算。在這樣的政治體制下,產(chǎn)生這樣的干部也是正常的。人嘛,誰都一樣,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如果他們跟我跟得緊了,讓高中信怎么想?換言之,如果我是一把手,他們同樣會對我忠心耿耿??墒?,問題是,高中信現(xiàn)在尸骨未寒,他們就這么著急來投靠我、討好我,也未免太讓人難以理解了。想想這些,真令人寒心,也令人好笑。
官場中的人,難道在利益的驅(qū)使下果真就這么善變,這么薄情寡義嗎?
初春的北方乍暖還寒,尤其到了夜晚,就有點寒氣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