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次到現(xiàn)在依舊稱自己的老婆為“大嫂”，稱孩子們?yōu)椤爸秲骸?。太一郎沒法回應，默默地望著他。

“太一郎先生可能認為我不夠干脆吧。”島次抬起眼，歪著嘴角小聲地說，“明明沒那個器度繼承哥哥的事業(yè)，卻還一直賴在林屋……”

“沒那回事。雖然令兄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但那也是因為你接納令兄的妻兒，一直照顧他們才有今日吧？為了不讓林屋被外人搶走，你不是一直在監(jiān)督著嗎？”

太一郎換了個坐姿，雙手擱在膝上望著島次，說道：“島次先生太小看自己了。您經(jīng)驗豐富，腦筋又靈活。這絕不是客套話，今天和你談過話后，我是真心這么認為。”

島次笑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說：“不行呀，太一郎先生，你心眼太好，小心會上了別人的當。”

“我是說正經(jīng)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是出些主意而已，您可不能這么輕易信任我。太一郎先生真的出身很好呢，七兵衛(wèi)老板也這么說過。”

這句話令太一郎很意外：“什么出身好？如果高田屋不收養(yǎng)我，我早就成為廢物，要不就餓死街頭了，不會有什么好人生或好下場的?！?/p>

“啊，那當然，您也吃過不少苦頭?！睄u次依舊掛著笑臉，搖著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哎，不說了?！?/p>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始終沒有新客人上門。太一郎在蕎麥面店前和島次分手，島次誠懇地鞠了個躬，便背過身快步朝林屋走去。太一郎目送他瘦小的身影好一陣子，莫名覺得悲哀起來。為了擺脫這種心情，他故意把心里的話說出聲來：“接下來，是黑白料理啊……”

他把腦筋轉(zhuǎn)到宴席的菜色上頭，歸途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來到船屋附近，遠遠地就看見翻修過的嶄新屋瓦，當他聞到河道傳來的河水味時，忽然靈機一動。

—對了，最近考慮的事正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