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蕓與慧茹看著滿廳的視線都集中在她們這個方向,這是過去從不曾有過的情景,心里有些酸溜溜,更多的卻是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兩個少女暫時忘記彼此往日的嫌隙,慧蕓拉拉慧茹的衣袖,低聲道:“不知道‘她們’今天來不來,千萬要來啊!我想到‘她們’待會兒吃驚羞惱的樣子就想笑!”
慧茹十分興奮,“是啊是啊!我第一次希望‘她們’千萬要來參加這個賞梅聚會,去年不是大出風(fēng)頭嗎?我看‘她們’今年還笑不笑得出來!你去讓你大嫂打聽一下嘛!”
慧蕓得意地向她眨眨眼睛,湊到尹氏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尹氏回頭橫了她們一眼,道:“我可不會去問,這也太著了痕跡,你們都是國公府的小姐,莫要做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p>
她口上雖然訓(xùn)斥,不過眉梢眼角卻透出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并無多少真心拒絕的意思。
這么一坐就坐了半頓飯的工夫,一些夫人小姐走過來搭訕都由尹氏出面應(yīng)酬,白茯苓只是負責(zé)在一旁假笑,笑得臉都有些僵了。期間陸續(xù)又來了好幾家夫人小姐,她們一見白茯苓的容色,都是一臉震驚。
白茯苓苦中作樂地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讓白果向在場眾人收取參觀費?她這樣級別的超級美女公開展覽,收個十兩八兩也是挺合理的,這樣一天下來也能賺個幾百上千兩,不枉她盛裝打扮走這一遭。
正神游天外,她忽然聽見有嬤嬤進來通傳,說什么夫人小姐到,然后廳上氣氛就開始有些不太對勁,唧唧喳喳的談話聲全部靜了下來。身邊的慧蕓、慧茹兩姐妹興奮地捏著袖子,兩眼放光瞪著廳門,如果不是她們嘴角邊帶著一個明顯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白茯苓會以為她們是等著迎接偶像的瘋狂粉絲。
再一看廳上其他人,神情大多也是如此,只是興奮程度各不相同,其中明顯年輕的小姐要更激動些。不少人還不住地偷眼看她,這種情況似乎還跟她有關(guān)系?
尹氏不露聲色地挪過身子擋在了她前面。
不等她細想理由,廳門前一擁而入十幾個華衣女子,為首一個婦人與尹氏年紀(jì)相仿,大概二十歲左右,身材瘦削,一雙斜斜上挑鳳眼精光閃動,容貌不見得多漂亮,不過打扮華貴精致,一身形于外的傲氣,看來身份不低。
她與卓氏大聲談笑著走進大廳,人未到,割母雞脖子一樣恐怖的笑聲已經(jīng)先行傳遍整個大廳,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大駕光臨。
“怪笑夫人”身后跟了三個妙齡少女,最小一個估計與白茯苓年紀(jì)相仿,最大一個也不過十六七歲左右,容貌出眾,都是一身綾羅綢緞的時新打扮,放在一起千嬌百媚,光氣場就勝過在場其他千金小姐一大截。
四個女子身周簇擁了十來個丫鬟、嬤嬤,個個都如孔雀一般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怪笑夫人”一進大廳,就覺得有些不妥。確實,所有人都在對她們行注目禮,不過,那眼神里沒有了以往的嫉妒羨慕,反而充滿了嘲諷譏誚看好戲的意味。
她暗吃一驚,以為自己今日的穿戴出了什么問題,可明明出門前曾經(jīng)仔細檢查過三四次了!丟什么也不能丟了氣勢,她假裝無事走上前與尹夫人行禮。尹夫人不敢托大,連忙點頭還禮,她身后三個美貌少女也紛紛福身問好。尹夫人微笑道:“就差你們一家了,遲來可要罰酒三杯!”
慧蕓忽然湊到白茯苓身邊,道:“這個是吏部尚書鄧大人的大兒媳秦氏,都叫她鄧大奶奶,興國公的嫡長女。后面三個有兩個是尚書大人的千金,還有一個是她的堂妹,這兩年號稱‘京師三秀’的,常常在各種聚會上大出風(fēng)頭,眼高于頂,都還沒有許人家呢!”
白茯苓被她這么一說,頓時明白了眾人詭異眼光的緣由,一看刻意擋在自己身前,不讓鄧家四女看見自己的尹氏,更覺得啼笑皆非。
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成了這些久被欺壓的小姐們“報仇雪恨”的工具,而自己這位大表嫂尹氏也是個蔫壞的,現(xiàn)在分明是想讓鄧家四個女人得意夠了,再把她推出去,一次把她們氣個半死。
那邊,鄧家四女與尹夫人已經(jīng)應(yīng)酬過了,正準(zhǔn)備入座用茶,忽然被尹夫人笑笑拉住道:“今日聚會來了新人,正要介紹與你家?guī)讉€姑娘認識,都是靈秀俏麗的妙人兒,日后也好多多親近。”
鄧大奶奶斜了一旁的尹氏一眼,依稀看到她身后坐了個紫衣女子,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一下,敷衍笑道:“可是忠國公府那位孫小姐?我近日也聽聞姐妹們說起,‘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之女,當(dāng)然要好生親近親近。”
廳上的人都聽得出她有心強調(diào)“昔日”二字,白茯苓更是心頭火起,別人說她什么,她其實不太在意,但是說她的爹娘,哼哼!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