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靜(7)

葬心 作者:公子白


當然,在那些竊竊私語中,這一句話傳著傳著,也就變成了:

——“可嘆那越錦才能不及尋常!今入得內門,不過抱上了戒律長老的大腿,再賴于當年帶她回來的執(zhí)劍長老的面子,至于之前種種名聲,也概是有人相幫,實是……唉,可憐那執(zhí)劍長老一世清名!”閑聊的人以一聲嘆息做了結尾。

彼時的越錦正在回屋練劍的途中,聽見了不過笑兩聲就繼續(xù)往回走,心里卻琢磨著對方雖句句含酸帶醋,但至少有一點說對了。

當年,執(zhí)劍長老確實不該主動帶她回來。

可憐他一世清名。

夜色沉沉,斜月懸于天穹,柔和的月光鋪將下來,照映草木凄迷。

挽瀾樓位于飛巒峰中部山背處,出門幾步,就是一片郁郁森林,若由森林再往里走一會,還能聽見隱約的轟隆流水聲——正是森林最里頭瀑布所發(fā)出的聲響。

子時已過,萬籟俱靜,但在這個鳥獸人群都休息了的時候,奔流的瀑布旁邊卻緩緩行來了一匹獨狼。獨狼足有半人多高,毛發(fā)銀亮,瞳孔是深綠色的,幽暗陰冷得滲人。

獨狼是叼著一團衣物來到瀑布旁的。因為衣物被獨狼叼在嘴里,所以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模樣的,但至少從顏色樣式還可以辨認出是女子所用的。在距離瀑布下深潭大概二米左右,不能被水濺到的地方放下衣物,獨狼踩著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步伐,繞著水潭巡視一圈之后,忽然仰頭對月,就是一聲長嘯:

“嗷——”

嘩啦的破水聲驟然響起,只見一道黑影倏忽自潭水中躥出,半空一折,帶著一條由水珠串成的白練,已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潭邊。

本來端著一張狼臉,嚴肅陰冷的獨狼忽然裂開狼嘴露出傻笑,四足一蹬,一個縱撲就把人給壓倒在了地上,湊近了不停地抽動鼻子嗅著,垂下的長尾巴還連連搖擺,狀似親熱。

從水潭中上來的黑影正是越錦。還濕淋淋的就一下子被獨狼撲倒在地,她也沒生氣,只是拍拍身上狼的腦袋,說:“好了,起來,只是幾天沒見而已,這個森林喜不喜歡?我看你今天精神……唔,玄沖關隘長,劍縱出凌虛?”說著說著,越錦就走了神,嘴巴里忽然冒出來了她正在修煉的法決經要處的句子,也是她一直不能突破的關隘所在。

一念到這些句子,越錦頓時忘記了還壓著自己身上的獨狼,只是伸手輕輕比劃:“分明是如此,為什么……”

正自尋越錦親熱的獨狼頓時不滿了,它頓時直起身,憤怒地瞅著越錦希望對方能有所反應,可惜對方沒有。于是獨狼就不滿進化為憤怒,磨著牙探出爪子一下拍過去,就準備拍掉越錦比劃劍訣的手。

但恰是此時,森林里忽有慵懶聲音響起:“分明是如此?呵——分明是這樣!”

只聽嗤的一聲,一道劍氣以毫厘之隔擦過越錦臉頰,割斷越錦束發(fā)布條,并帶起三五縷斷發(fā)。

自臉頰擦過的劍芒隱有血腥之氣的炙熱,同時又帶著刻骨的冰寒,越錦有一瞬怔住,然而等下一瞬明白過來,她卻不驚反喜:

“不錯,就是這樣!”

獨狼憤怒的嗷嗚聲和越錦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正自喜悅的越錦微怔,注意力自劍訣上稍稍移開,一眼看見就看見本來在自己身旁的獨狼已經彈出四足爪子,擋在自己面前,弓起腰背,朝面前威脅低吼。

越錦終于徹底清醒。她順著獨狼的目光看去,就見之前曾有一面之緣的妖異男子正倚著樹干,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她……的身體?

越錦收回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頓時有所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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