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慕陽……你真的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

取過行李，果然已經(jīng)有輛馬車停在慕宅外。

慕陽看了一眼那輛奢華的馬車，正待上車，忽然那半垂在暗金色細織紗帳外的銀絲流蘇被驟然掀開，馬車頂鑲嵌著的耀眼寶石下露出季昀承那張囂張美麗的臉，他似乎心情很好道：

“上車罷?！?/p>

抬起的腿就這么剎住，慕陽忽然不想上車了。

馬車顛簸著離開了葉良城，慕陽一言不發(fā)坐在馬車一角，另一邊占據(jù)了馬車大半位置的季昀承挑眉一笑：“怎么，不開心我陪你去么？”

慕陽側眸看了他一眼，便又轉過頭去。

那一眼淺淺淡淡，卻讓季昀承莫名一凜。

拳頭打進棉花里，季昀承也不想自討沒趣，再不理慕陽，改為逗起了自己的新侍女久離。耳邊聽著女子的嬌嗔聲，慕陽半掀開簾子朝外看。

越是離開葉良城，越能看見沿途路邊逃瘟疫而來的老百姓，因為無法入城，只能風餐露宿，狼狽不堪，攜家?guī)Э?，具是乞兒模樣?/p>

“小侯爺，我看他們好可憐呢?！?/p>

“嗯？”季昀承拖長了音調(diào)。

“我們可不可以給他們一些干糧啊，不，要不我們帶他們一起進城吧，我看他們也不像染了瘟疫的樣子?！?/p>

聽見這段對話，慕陽撤回身，朝季昀承看去。

季昀承并沒有應了久離的要求，只是笑容淡淡俯視著坐在自己下首的少女：“你要把你的干糧分給他們么？或者把自己進城的機會讓給他們？”

久離一怔，她的原意是為了想在季昀承面前露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卻并沒有想過反而弄巧成拙，搖搖頭剛想補救，又聽見季昀承的聲音：“好了，我知道你不會愿意的，出去罷。”

這時，季昀承已經(jīng)沒了方才調(diào)笑時的笑意。

久離行了個禮，不甘不愿退了出去。

慕陽抽身事外，未料下一刻，季昀承的視線已投向了她。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殘忍？很喜怒無常？”

想了想，慕陽搖頭微笑：“沒有，我很欣慰。”

“欣慰？”

“那是當然。您現(xiàn)在是我的靠山，我自然不希望您出事，自持原則不妄動惻隱之心，總好過毫無原則盲目同情?！?/p>

季昀承大笑，指節(jié)敲擊在案臺上：“我發(fā)現(xiàn)我有點欣賞你了。”

“多謝小侯爺賞識?！?/p>

不論是二十多歲的玄慕陽還是現(xiàn)在的慕陽都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輩，天性里的薄涼是掩藏不住的，她只在乎與她有關的人或事，其他的再是如何，又與她何干？

想來，會為了慕晴趟上季昀承這條渾水也無非是因為……即便表面排斥，心里不知不覺間卻已經(jīng)將慕晴當做自己要保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