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韻覺得這次回來大家對她的態(tài)度不一樣了。以前也尊敬,敬她的身份,現(xiàn)在感覺上多了一些恐懼。連一向自視頗高自己當半個主子的秦媽見了她,也遠遠地低下頭,再抬起來時,臉上便多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雪蓮悄悄告訴她,大家都在傳她和土匪頭子鐘漢的交情,說鐘漢肯為了她劫法場。文清韻瞪起眼睛:"你胡說什么?誰去劫法場了?"
雪蓮嚇得一哆嗦:"我也是聽他們說。"
文清韻咬著牙笑:"好,那你出去告訴他們,如果再敢讓我聽見什么劫法場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他。"
倒是一向冷言冷語的沈夫人,這次沒有過多刁難,見文清韻來請安,手里捻得佛珠不停,眼睛看著地面,嘴上卻說:"這一陣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也是沈云沛的吩咐,頭兩天,沈云沛又來了信,叫沈夫人不許追問,更不許為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既然官府都不追究,他還是希望家和萬事興。
沈孝方第一個跑到西院來看大嫂,之前發(fā)生的事在他看來充滿了令人艷羨的傳奇色彩。蒙冤受屈的少年,行俠仗義的江湖好漢,還有一個運籌帷幄的奇女子,簡直讓人熱血沸騰。他恨不得成為其中一個角色,哪怕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啰,能親眼見識就好。
文清韻被這一番話說得哭笑不得:"三弟,你腦袋里都在想什么?胡說八道,要是爹知道了,看不罰你。"
沈孝方大咧咧地靠在柜子上,眉頭一挑說:"他才不會呢。他現(xiàn)在只顧著自己的仕途,懶得管我了。對了,我聽他們說,爹吩咐下來,以后甡茂永還要你多看著,要用銀子的話,只要數(shù)目不大,可以去賬房領,不用問任何人。我看爹這是不好意思了,之前那么絕情。這就好了,以后就算他發(fā)現(xiàn)丟了筆洗,也不好意思怪我。"
文清韻聽了,心里涼了一片,沈云沛如此安排,是為了沈家的生意。他知道沈孝儒是什么貨色,又不想讓楊靖安獨攬大權,所以只能用她。本來她也打算在沈家做一番事業(yè),可這話讓沈云沛先說了,心里就不舒服,好像被人利用了似的。沈孝方見她沉默,以為她是累了,打個招呼就跑了出去。文清韻一個人坐在房間里,感覺還是有個疙瘩。只好掉過頭來自我安慰,面子重要,舒服重要,還是權力重要?想想這些日子受的磨難,四處求人碰壁的時候;忍受陳宗雍骯臟嘴臉的時候;在大街上下跪的時候,如果她是沈家的當家人,他們會這么對她嗎?他們敢嗎?所以不用沈云沛多說,她也會很用心地幫沈家做事,給自己找一個別人無法撼動的地位。她要為以后做準備,想辦法接文宇竹下山,給文清株找一個好人家,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這些都得有權有勢才能實現(xiàn)。
文清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雪蓮著了火似的跑進來,氣沒喘勻便嚷:"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文清韻把心提到嗓子眼,跟著雪蓮一路踉蹌著跑到正房,看見沈孝儒和冬梅正跪在門口,里面?zhèn)鞒錾蚍蛉艘呀?jīng)變了調(diào)的斥罵:"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沈家的名聲都讓你們給我敗壞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讓我受這種苦?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來人,把他們給我綁到祠堂去,讓族里長老發(f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