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時分,艙門豁然打開,云連邀冷著個臉將飯菜端到蘇袖面前,她才曉得此人是去弄吃的去了,等柴子進進來后,將面上的面具摘下,擱在了一邊,用白巾擦了擦臉,默不做聲地開始吃飯。
柴子進從進門后就感覺到這異常的氣氛,不覺大為無奈,慨嘆道:“我說你們別像兩口子一樣真鬧什么別扭啊,老柴我感覺十分不自在?!?/p>
蘇袖“撲哧”一笑,顯然明白這是一個和解的機緣,頓時霞生玉腮,薄嗔地瞥了眼云連邀,“話說得重了些,但也別得理不饒人,我眼下不就是要隨你們?nèi)ニ退赖膯??還不對本姑娘好一些?”
云連邀剛一抬頭,卻撞上那張好幾日沒見的真顏,楚楚可憐微微下垂的眼眸,單就是那么一彎,就讓他心底一軟,被那句話說得自己也不太好受,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十年的交情,尤其是她在說的那句“我真的謝謝你將我?guī)狭隋羞b峰”時常響在耳畔。
一念之差,差之千里。
當著柴子進的面自然不會說太多,他夾了一筷子蘇袖愛吃的菜放在她的碗中,亦算是二人再度和解。
渺渺青山,煙波浩蕩。
單只是眼下美景,足以讓一路奔波下來的幾人,感慨此刻寧和安靜。大江行舟已有半月,也漸漸能夠放松緊張的情緒,投入到眼前山水當中。
柴子進乘著大船停在前關城碼頭補給行船所需時候,也下船購買些冬衣及之后行路所需。越往北走天越冷,最神奇的是,不足一月的路程,蘇袖居然能感覺到夏冬兩季區(qū)別,甚覺自然之玄妙。
這半月行船時間里,她總是乘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盤坐在屋內(nèi),精心恢復自己失去的“清心大法”的功力,到得今日,雖然并未恢復完全,倒也相差不算太大,只是那一回喪失的太多,如今勉力繼續(xù),進階倒是緩慢了許多。
柴子進拎著個大包裹從碼頭上了船,又回頭看看身后,確定沒有綴尾之人,才悠然回到客艙,將購買的冬衣遞給了蘇袖與云連邀二人。
“再過一天,就可以到達長天?!辈褡舆M方才已經(jīng)問明了時間行程,而正是如此,三個人吊在心頭的魔門奇襲應該可以轉移到長天坊的按兵不動上了。
云連邀奇怪地應了聲,“依花韻棉的性情,不應該那么簡單錯過此事兒?!?/p>
“極有可能她們會與長天坊合作哦?!辈褡舆M捏著從城里買來的小酒,喜滋滋地喝了口,胡謅了句。
云連邀推開艙門,看向去路,只見兩岸此時月明星稀,寒霧撲面。蒼山夾迎,水流湍急,蘆葦叢迎風搖曳,不時亦有三兩小舟從旁掠過。此時已經(jīng)駛了近一個時辰,甲板上早已沒有乘客肆意玩耍,加上夜黑風高,大多像方才三人那般,躲在客艙中喝點小酒。
只有星路幫依舊在船上忙碌。看起來,毫無異樣。
但以云連邀的感覺,早已突破了常人能耐,他甚至會感覺到幾分不自在,隱隱覺出不對,卻又不知道對方會從哪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