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電影院的霓虹燈暗下來了。那最后走出來的人,竟然是保羅先生,還有一個女人。我隔著玻璃注視著他們,他們在電影院門口的臺階上站了一會兒,然后保羅先生撐開一把黑色的大傘,把那個過分嬌小的女人徹底籠在了傘下來,他們靠得很近,保羅先生一定摟著她。他們朝咖啡館走過來,我也不知為何竟然緊張得,幾乎要窒息。但是保羅先生并沒有進來,或許是因為今天咖啡館的熱鬧程度出乎了他的想象,過去他從未在這個點進咖啡館,這個點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他的火車座里面,他已經浸泡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他大概被這熱鬧嚇壞了,朝女人微微一笑,就牽著她的手走過去了。我縮在一堆坐在吧臺上喝酒的客人們身后,竟然唯恐被他看到,唯恐他看到我,一個人,擦著擦也擦不完的碟子,永遠都是這樣,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