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什么是“需要”呢?又如何劃定需要和想要之間的界限呢?埃勒里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想法:要守住這條界限,就必須保持與外部世界隔絕的狀態(tài)。人不可能對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東西起貪念。而為了防范人類心靈游移不定的天性(這種天性可不懂什么叫界限),公社的生活方式要得以維持,就必須有一套灌輸教化機制。
在就這個話題與老師繼續(xù)探討的過程中,埃勒里了解到,公社成員的身份是奎南人在出生時就自然獲得的。奎南沒有外來的皈依者,也就沒有可能傳播文明社會的毒素。同樣也沒有對皈依的新成員的考察期,因為,假如皈依者未能通過考察,他該怎么辦呢?不會允許他離開奎南的,即使他發(fā)誓保持沉默也不行,如果他違背了誓言,招致外界與奎南敵對該怎么辦?因此,最好的辦法是從一開始就杜絕任何造成日后排外的可能性。當奎南的孩子到了入學年齡,老師就會在最莊嚴的儀式上要他發(fā)誓絕對服從公社的教義和法律,完全接受公社原始樸素的生活方式、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奎南的習俗、艱苦的勞動、平等的機會,以及,所有人共同分享所有東西。
不過這只是為了實踐教義的儀式而已。
“把一個孩子交給我們八年,”列寧曾對莫斯科的教育人民委員會說,“他就會成為終生的布爾什維克?!?/p>
希特勒也正在那些由父母監(jiān)視的青年組織里證明同樣的道理。教養(yǎng)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舊約》中《箴言》一章的作者在兩千三百年前就已如此寫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一個在公社里被嚴格培養(yǎng)和灌輸教育出來的奎南人,不會對公社的性質發(fā)生懷疑,正像一條游動的魚不可能對它身處的大海的本性產生疑問。
必然會產生的疑問是,埃勒里注意到這兒的議會里有織工、牧人、木鐵匠等等,卻沒有戰(zhàn)爭或防務部長,也沒有警察……
“請原諒,”埃勒里說,“我恐怕沒聽清楚。你說你們這兒有多少人?”
“有二百零三人,”老師答道,“一個星期以前,陶工的父親寂滅了,但是三天前,繼承人的一個姐姐剛剛為一個小女孩點亮了生命之光,所以總數(shù)沒變。”
太陽會沉落,而太陽還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