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兵知道是他打死了杜百山，就說：“行啊，你要是不想活，什么都行。要么你去自首，要么我替你給公安局打個電話。都行。”彪子最怕的就是這個事，忙說：“他們不是好朋友嗎？”肖大兵說：“鬧翻了，徹底決裂。你聽信，到時我通知你。”

終于等到機會了，能給白元報仇，給自己報仇，彪子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歡快地抽動，他說：“我聽大哥的，隨時！”

肖大兵跨上摩托車，一溜煙走了。

天擦黑的時候，彪子端著一大碗炸醬面，走到大門口，邊吃邊盯著公路上往來車輛。他愿讓肖大兵早點到來。這時，身后有人輕輕地拍了他一下，他一回頭，見是他的老板，就傻笑一下，問：“有事呀老板？”整天手里拿著手機的老板說：“彪子，我看你像有事呢？”彪子說：“我沒事，老板，在屋里吃飯，太他媽的熱！”老板說：“你沒事啊，那好，你跟我走?！北胱訐男ご蟊鴣碚宜?，忙說：“哈，我還真有點事，老板，你讓別人跟你去吧，行不？”老板回到院子里，發(fā)動了早已準備好的面包車，說：“還啰唆啥，上來，把碗扔一邊去?！北胱硬缓迷偻妻o，跑回去把碗筷放到窗臺上，準備坐到車里，老板又探出頭來說，“坐那干啥？前邊來！”彪子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待遇，往副駕駛的位子上一坐，車明顯地忽悠一下。老板說：“這大堆兒。”彪子說，“瘦不少了，才二百斤多一點兒。”說著話，回頭看了一眼，見一個頭發(fā)像堆亂草似的人，閉目合眼，似睡非睡。彪子問：“誰呀？”老板說：“發(fā)子?！?/p>

車啟動，發(fā)子還是一動不動。

面包車駛上公路，向右轉(zhuǎn)，在一個岔路口奔向一條伸向林子的小路。

小路也是柏油路，很窄，路兩旁的蒿草高過車頂，升騰著黏稠的艾蒿的香氣。林子也保護得很好，樹高林密，太陽剛落，樹林里已一片朦朧。

樹林深處停著一輛“奧迪”，面包車叫了一聲，“奧迪”也叫了一聲，面包車駛到近前，老板停下車說：“下車?！北胱雍屠习逑萝?，發(fā)子仍坐在車里沒動。彪子看見左云飛和肖大兵從“奧迪”上下來，心里明白了大半。他環(huán)顧左右，路上，林子里靜靜悄悄，只有樹梢上偶爾發(fā)出一點沙沙的聲響。

左云飛問：“亮子，準備好沒？”亮子說：“好了，一共三把，我們?nèi)艘蝗艘话?，你們倆沒有。”彪子的老板叫畢亮。

“那好，跟我走?！?/p>

兩輛車一前一后，在林中小路上一陣疾駛。

前面不遠處一片燈火輝煌，燈光中的高樓大廈，五光十色，朦朦朧朧，像一片縹緲的海市蜃樓在光影中浮動。這時彪子才轉(zhuǎn)過向來，原來這里是全市最大的開發(fā)區(qū)，老百姓都叫這里五里城。在這里經(jīng)商的人全國各地都有，在商貿(mào)區(qū)的一側(cè)，靠近小山樹林那一帶是專門為商貿(mào)大佬們準備的別墅區(qū)，他們是轉(zhuǎn)到開發(fā)區(qū)的外圍來了。

車停下來，眾人下車。左云飛說：“亮子，你和彪子在樹林里等著，發(fā)子開車攔截，等程老妖從車里一出來，你們就——明白不？”畢亮說：“明白?！北胱诱f：“左哥，老妖不從這里走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