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dāng)貓兒在月黑之夜?jié)摶匦∩角鹕系纳駨R,總能發(fā)現(xiàn)慈祥的人在等她?!案x開我們時相比,你多了解到些什么?”他總是會問。
“我了解到瞎子貝括販賣的牡蠣的辣醬是用什么做的,”她說,“我了解到‘藍(lán)燈籠’的戲班要演出《哀面領(lǐng)主》,‘戲子船’打算以《醉酒七槳手》回應(yīng)。我了解到,每當(dāng)受人尊敬的商旅船長摩雷多?普萊斯坦出海航行時,書販洛托?羅內(nèi)爾就睡到他家里,‘母狐號’返鄉(xiāng)后,他又搬出去?!?/p>
“了解這些事有好處。你是誰?”
“無名之輩?!?/p>
“你撒謊。你是運(yùn)河邊的貓兒。我很了解你。去睡吧,孩子。明天你必須侍奉?!?/p>
“凡人必須侍奉?!彼咳熘杏腥焓谭钋嬷?。月黑之時,她就成了無名之輩,成了千面之神的仆人,身穿黑白長袍,走在慈祥的人身邊,提著燈穿過芳香彌漫的黑暗。她擦洗死者,搜查衣服,清點(diǎn)錢幣。有些日子,她仍替烏瑪幫廚,切碎大大的白蘑菇,剔除魚骨。這些都發(fā)生在月黑之時。其余日子她是個孤兒,穿一雙比腳大太多的破舊靴子,褐色斗篷邊緣磨得破破爛爛,一邊吆喝“蚌殼,扇貝,蛤蜊”,一邊推小車穿行于舊衣販碼頭。
她知道今晚月亮?xí)兒?,因為昨晚它只剩窄窄一條?!案x開我們時相比,你多了解到些什么?”慈祥的人一見面就會問。我了解到布瑞亞在父親睡覺時,跟一個男孩在房頂碰面,她心想。泰麗亞說,布瑞亞讓他摸自己,盡管他不過是房頂上的耗子,所謂房頂上的耗子都是賊。但這只是一件事。貓兒還需要兩件。她不擔(dān)心。有船的地方就有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