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把人帶到之后就退出了會客室,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沉默的氣息。
良久,清瘦的男人微微抬起了頭,目光中露出厭惡的神色。
“是你?”沙啞的疑問句在商文淵耳邊響起,他看著面前的沈一飛,三年的牢獄生活,將他的書卷氣打磨得一絲不剩,原來握著畫筆的手開始干裂起皺,挺直的脊背也有些駝。
“是我?!鄙涛臏Y不知從哪里開始說起,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輕聲說道,“暮夏,半個月前在蔣家村被水沖走了,現(xiàn)在……還沒找到?!?/p>
最后一句他說得十分艱難,想必連他自己,都不愿面對這個事實(shí)。
站在他對面的沈一飛聽了這句話之后,身子明顯一顫,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這次,我來,不僅僅是告訴你這個消息,也想問問你,當(dāng)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暮夏才走得那么干脆?”商文淵追問道。
沈一飛冷笑了一聲,眼神中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為什么?你這句倒是問得好!”沈一飛不怒反笑,銬著鐐銬的雙手,緊握成拳。而商文淵見此也是分毫不讓,眼神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男孩,一字一句道:“對!今天,我就想知道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沈一飛額角的青筋暴起,濃密的眉毛緊緊地湊在了一處。
“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資格來問為什么,但是商文淵,你沒有!”他眼里閃過一絲寒意,步步緊逼地反問道,“就你?也配做個男人?”
蕭言在山下的賓館一直等到傍晚,才看見商文淵恍恍惚惚地從車上下來。蕭言三兩步迎了上去,看了看周圍沒有旁人,皺著眉問道:“怎么拖到現(xiàn)在,問出點(diǎn)什么了沒?”
商文淵背對著蕭言,一言不發(fā)地望著遠(yuǎn)處的山嵐。蕭言素來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問,靜靜地站在一旁。良久,流光似錦的紅霞漸漸散去,青山間的霧氣越發(fā)清逸縹緲,皓月踏著永夜,漸漸爬上山頭。
“原來是這樣……”商文淵喃喃自語了一句。
蕭言離得遠(yuǎn),聽得并不真切,剛想湊近聽清一些,就看見商文淵的眼眶里,已是淚滿盈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