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沒人說話,葉廣庭把音樂聲音稍稍調大。姜昕的老歌《啊咿咿》輕快中略帶些傷感和無奈。木吉他松脆的音色被車內音響表現(xiàn)得很漂亮。葉廣庭嘴里輕聲跟著姜昕一起啊咿咿著。輕子靜靜地聽著歌詞: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不想再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要再提/現(xiàn)在的事是真實的事/就讓我忘掉那一切吧/明天的事誰能知道/就讓它繼續(xù)……啊咿咿呀啊咿咿……
江夏心里亂極了。他甚至希望葉廣庭這就掉轉車頭回去,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惡狠狠地抽上兩支煙然后躲進大棉被里不再出來。
過了幾個街口,路況漸漸好起來。焦急的出租車們轟足油門超起車來。葉廣庭也見縫插針地跑起來。江夏茫然地瞟了一眼輕子,她正閉著眼專注地聽歌,長長的睫毛不住抖動著。
車子很快上了北去的九十五號高速公路。旁邊多了很多龐大威武周身涂滿鮮艷色彩的大貨車呼嘯奔馳,在被雨水打濕的柏油路面上揚起一片片白色的水霧。
葉廣庭把車窗打開一寸寬的縫,風聲驟然而起,車里空氣也流動開來。
“上煙上煙!憋死我了!輕子,你不介意我們冒一根吧?”
輕子一笑:“在你車上我有什么辦法?”
江夏從書包里摸出煙來,動作懈怠而遲緩,他將兩支煙同時放在唇上,用打火機在上面燎燃了,遞一支給葉廣庭。猛嘬了一大口,江夏感受著生滿倒刺的灰藍色煙霧慢慢侵蝕自己肺部的每一寸空間,每一道隔隙。那煙霧將他的靈魂托起,暫時地離開了軀殼,上升,旋轉,做一會兒無主的孤魂野鬼,似乎從此歡樂悲傷都與旁人無關。
輕子把她那邊的窗子也打開了一些,風吹亂了頭發(fā)。她瞇起眼睛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