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你在沙漠里,看見了海市蜃樓,”他說,“每隔幾分鐘,隨便我在做什么,隨便我在跟誰說話,我都會開始發(fā)呆。漂浮在我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品脫啤酒。那里氣候讓你很想飲酒,但顯然你又不能喝?!边~克和杰夫搖了搖頭,做出厭惡狀,又點了點頭,以表示同情。這是一個故事,一個明顯充滿了人情味的故事,雖然它不是故事的主旨。故事的主旨是愷撒怎樣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其實是個穆斯林人?!拔遗龅揭粋€警察,或者美德宣傳小組委員或者什么的。他不說別的,不說‘平安與你同在’諸如此類的話,只說‘你有沒有讀過《古蘭經(jīng)》?’,我說:‘我讀過?!f:‘你有沒有好好地讀?’我說我覺得我好好地讀了。他說:‘那你是個穆斯林人了。不錯。’談話結(jié)束。完美無瑕的邏輯。”
“而他跟你講話的時候,”邁克說,“你卻在想著磨砂玻璃杯里大分的冰鎮(zhèn)喜力?”
“不一定是喜力,有時候是百威?!?/p>
“總是淡啤?從來沒有真正的濃?。俊?/p>
“在那里喝濃啤太熱了,我們不要糾結(jié)于這些小細節(jié),”他說,“這里有一個更大的要點。”
“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這個啤酒要點了,”杰夫嘲弄說,“這故事還能深刻到哪里去?”
“要點是,這次沙特之旅讓我意識到,即使將所有的一切都考慮在內(nèi),在過去三十年的生活中,我愛喝啤酒甚過一切,如果不是愛得更深切,至少也是愛得更持久?!?/p>
愷撒四十六歲,所以這說法聽上去還算正常。然而人們沒機會對他表達信仰的方式稍加細想。根據(jù)社會物理學原理,四人的組合總會把其他人拉入對話的軌道:當代藝術(shù)中心的梅拉尼·理查森、《藝術(shù)評論》雜志的娜塔莉·波特,以及司各特·湯姆森,杰夫認識湯姆森已經(jīng)超過十年了。在這期間,當別的人都在換工作、升職的時候,司各特一直從事著《觀察家》的代理編輯這份輕松的工作(不時被悠長的旅行所中斷)。這是他安身立命的工作,但他真正的職業(yè)卻不斷地轉(zhuǎn)換,每隔幾年他都會懷抱一種新的激情。他如此專注于這種新的激情,完全抵消了他之前儲備巨大的激情,便將之擱在一邊。他最新的愛好跟他八個月前投奔的信仰卻是相同的:燃燒人,內(nèi)華達沙漠上大型的嬉皮士聚會。他幾年前第一次去過那里,今年八月又要赴約。如他所說,這是個“改變?nèi)松慕?jīng)歷”。上一次,杰夫在Frieze藝術(shù)交易會的一個派對上遇見他的時候,司各特就說了一句相同的話,所以杰夫樂意相信他的話,但邁克卻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