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節(jié)目都是舞臺上已經(jīng)成熟的優(yōu)秀節(jié)目，但我不想按部就班地轉(zhuǎn)播，想搞點新鮮名堂出來。我大膽地做了一次實驗：和中國京劇院合作，把戲曲節(jié)目搬到外景里，用實景拍攝。第一次實驗的是《香羅帕》，由中國京劇院的著名演員劉秀榮、張春孝夫婦合演，在頤和園拍的。拍出以后，效果不錯。包括演員和景點，只花了1300元錢。但是，最后我受到了當時文藝部領導的批評，說為什么不按照舞臺轉(zhuǎn)播，完全可以不用花錢的。真叫人哭笑不得！

聽說后來這個《香羅帕》節(jié)目以3萬美元賣給了美國夏威夷電視臺。

我沒有理會領導的批評，又拍攝了京劇《賣水》。這回是用頤和園的外景與棚里的內(nèi)景相結合，由著名演員劉長渝主演。后來還拍攝了評劇《恩與仇》、湘劇《追魚》、評劇《小院風波》等。這些節(jié)目，有的是現(xiàn)實題材，像和沈陽評劇院合作的《小院風波》，內(nèi)容寫的是在北京一個四合院里發(fā)生的故事。和電視劇一樣，從劇本和音樂都是新創(chuàng)作，由著名評劇老演員筱俊亭主演；有的是現(xiàn)成題材加工，像評劇《恩與仇》，是與中國評劇院合作，在承德避暑山莊拍的，由著名評劇演員劉淑萍、張淑桂、張德福主演。這些就是最初的戲曲藝術片吧。

1979年，電視劇正式提到文藝部日程上時，我非常希望能有嘗試的機會。

但是，想上電視劇談何容易！當時在文藝部里，電視劇被視為“高等”藝術，只有戲劇組的導演才能拍，我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

但戲劇組的導演也只有那么四五個人，臺領導又強調(diào)電視劇是個新生事物，要大膽嘗試。于是我向文藝部主任提出要拍電視劇的想法，沒想到他像見了怪物似的望著我：

“你想拍電視??？還是讓那些學過電影戲劇的導演去拍吧。搞什么節(jié)目不一樣？何必爭這個那個的！”

我明白了，這里面不但有殘存的派性作祟，還有他因為我沒有上過正規(guī)學院而妄加的歧視。

的確，自小父親不讓我上學，只許在家里由他來教育。我沒有正規(guī)專業(yè)學院的資歷，但我到電視臺以后，已經(jīng)自學完了電影學院的教材，我有在文藝方面的同等水平和二十幾年從事電視文藝工作的經(jīng)驗。每當有重大任務時，臺里總是指名讓我去。1979年的春節(jié)晚會，就是讓我和歌舞組的導演鄧在軍合作導演的；1975～1976年在湖南為毛主席拍傳統(tǒng)戲，也是指定我去換掉原來的歌舞組導演；在湖南我拍了上百個劇目，并和湘劇院、花鼓戲劇團共同做了一些實驗，比如用水箱合成來拍水底的戲，加上搭景替代虛擬的環(huán)境。拍個電視劇，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為了爭這口氣，我決心做個樣子出來。我選擇了《聊齋》里的傳奇故事《嶗山道士》，作為我執(zhí)導的第一部電視劇。

劇本已經(jīng)搞好，我和廣播電視劇團的領導商量：用兩個星期到青島嶗山去拍。廣播電視劇團當時也正苦于沒有合適的電視劇題材，看了劇本，很有興趣。他們答應出一半錢，我向文藝部領導申請一半錢（也就是幾百塊錢吧）。可是，領導不但不給批錢，反而生了氣，說：“你怎么不聽組織安排，私自去搞電視?。磕怯植皇悄愕姆謨?nèi)工作！錢不給，也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