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huì)讓牧師為她祈禱的。他治好了很多人。貝富爾·薩穆斯牧師。她也許什么時(shí)候也該去找他瞧瞧?！?/p>

“也許吧?！彼f，“我們晚上見?！闭f完就消失在臥室里，讓他們走。

小男孩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他四五歲的樣子，臉很長，下巴外凸，雙眼分得很開，半睜半閉。他似乎不愿多說話，很沉得住氣，像一只等候著被放出圈外的老羊。

“你會(huì)喜歡那個(gè)牧師的?！彼f，“貝富爾·薩穆斯牧師。你該去聽聽他唱贊美詩?！?/p>

臥室門突然開了，父親探出頭來說：“再見，兒子。玩得開心點(diǎn)。”

“再見?！毙∧泻⒄f完一躍而起，像是被槍射中了似的。

康寧太太又朝那幅水彩畫瞄了一眼。然后他們走到過道里按鈴叫電梯?！拔也挪粫?huì)畫那么一幅畫呢?！彼f。

戶外灰蒙蒙的清晨被路兩邊空空蕩蕩、暗無燈光的高樓遮住了。“過會(huì)兒天就要亮了，”她說，“不過這是今年我們最后一次有機(jī)會(huì)在河邊聽布道了。把鼻子擦擦，乖孩子?！?/p>

他抬起袖子去擦鼻子，但被她制止了。“這樣不好，”她說，“你的手帕呢？”

他把手放進(jìn)口袋，假模假樣在找手帕，她在旁邊候著?！坝腥司褪呛薏坏泌s快把人打發(fā)走，”她沖著咖啡店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嘀咕，“我來吧?！彼龔目诖锾统鲆粔K繡著紅藍(lán)小花的手帕，彎下腰給他擦鼻子。“擤一擤?！彼f。他擤了擤鼻子?！拔铱梢园咽峙两杞o你。放口袋里吧?！?/p>

他把手帕疊好，小心地放進(jìn)口袋。兩人走到街角，靠在一家沒開門的雜貨店的外墻上等車?？祵幪Q起衣領(lǐng)，把帽檐下的脖子都遮住。她上眼瞼耷拉下來，好像就要靠在墻上睡著了。小男孩暗暗使了點(diǎn)兒勁捏了捏她的手。

“你叫什么？”她昏昏欲睡地問，“我只知道你姓什么。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問問你叫什么?！?/p>

他叫哈里·阿什菲爾德，以前他從未想過要改個(gè)名字?！柏惛粻??！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