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富爾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口氣,一時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接著抬頭沖他們咧嘴笑了笑。
坐在豬圈上的男孩嚴(yán)厲地掃了他一眼?!拔梗f你呢,”他頓了頓說,“你要是爬不上來看豬仔,就拆掉下面那塊板,從那里看?!彼坪跏浅鲇诤靡獠胚@么說的。
貝富爾從沒親眼見過豬,但他在書上看到過,知道它們是一種肥嘟嘟的粉色小動物,有打著圈兒的尾巴和圓圓的笑臉,還系著領(lǐng)結(jié)。他向前湊了湊,急切地去拉木板。
“用力拉,”那個小男孩說,“不難拉,板子爛了。把釘子拔出來就成?!?/p>
他從松軟的木板上拔下了一顆淡紅色的長鐵釘。
“你可以拆掉木板,把臉貼到……”一個輕輕的聲音開口說。
他已經(jīng)把臉貼上去了,另一張臉--一張灰不溜秋、濕乎乎、泛著酸味的臉從木板下擠了上來,把他仰面撞倒在地。什么東西呼哧呼哧地沖他過來,又撞了他一下,讓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從后面把他拱起來向前一送。他在黃色荒草地里一路尖叫著飛奔,那個東西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追他。
康寧家的三個男孩從棲身處向下張望。坐在豬圈上的那個用垂下的雙腳把那塊松動的木板推了回去。他們那幾張鐵板一樣的面孔并沒有因此而活泛起來,不過似乎也沒有那么緊繃了,像是某種極大的需要得到了部分滿足。“媽媽看到他把豬仔放出來會不高興的。”最小的那個說。
康寧太太在后廊上捉住了奔上臺階的貝富爾。那只豬在屋下跑了一陣,然后躺倒下來,不停地喘粗氣,可那孩子還是尖叫了五分鐘之久。她終于讓他安靜了下來,給他端來早飯,讓他坐在她腿上吃。那只豬仔爬上兩級臺階竄上后廊,站在紗門外向內(nèi)張望,腦袋沒精打采地耷拉著。它腿很長,背部拱起,耳朵有一塊兒被咬掉了。
“滾開!”康寧太太吼道?!澳秦i很像帕勒戴斯先生,他是個開加油站的?!彼f,“今天治病的時候你就能看到他。他耳朵上生了個毒瘤,每次都來招搖,說他還沒被治好?!?/p>
豬仔向內(nèi)又窺視了幾秒鐘,然后慢吞吞地走開了。“我再不要見到它了?!必惛粻栒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