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昨天的戰(zhàn)斗中左臂中彈,被送往野戰(zhàn)醫(yī)院,由脇坂親自為他治療。那是被子彈貫穿的傷口,所幸沒擊中主血管,并無大礙。但西村二等兵因為初次在戰(zhàn)場上受傷,情緒很激動,脇坂陪他稍微聊了一會兒。
他出生于山形,是一戶貧農(nóng)之家的第四個兒子,自愿入伍。
“總之,我想要領退休俸?!泵|坂問他為何要自愿從軍,西村聳了聳肩,意興闌珊應道,“我只有小學的學歷,要當警察和教員得通過艱深的考試,我沒那個本事??磥砜慈?,就只有從軍不用考試。聽說只要當幾年兵就有退休俸,所以我就來從軍了……不過,那也得像這樣大難不死才領得到啊。”
他語帶自嘲地說道,當時他那灰暗的側臉,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脇坂眼中。
貧農(nóng)家的第三、第四個男孩,為了“糊口”而自愿從軍,這在現(xiàn)今的日本一點都不稀奇。
如果從軍戰(zhàn)死,政府會將這筆退休俸支付給死者的親人。為了這項權利,親人們互相爭奪從戰(zhàn)地送回的遺骨的難堪場面,最近紛紛在全國各地上演。西村二等兵當初被送往戰(zhàn)地時,難保前來送行的親人當中,沒人在心中祈禱他“早日戰(zhàn)死”。
西村二等兵此刻專注地看著舞臺表演,甚至忘了手臂的傷痛,像孩子般笑得天真爛漫。
——一定要打造一個可以讓這些人歡笑度日的社會。
脇坂緩緩將視線移回在舞臺上表演的漫才,如此暗忖。
他再次于心中堅定地告訴自己。
——為了這個目的,一定不能讓日本在這次的戰(zhàn)爭中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