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魯?shù)婪蛩够脗惗爻爸S紐約:“就整體而言,北美的盎格魯撒克遜熱對紐約的形成只有很小的影響。的確,英國城市不是理想的都市社會模型。沒有其他民族發(fā)展出像英國人那樣對鄉(xiāng)村生活強烈的愛。因此不難想見:英國城市傳統(tǒng)上是歐洲最不吸引人的城市。英國人可能很熱愛他們的城鎮(zhèn),但街道--都市風格的標準--在英國人的情感里不居重要位置?!奔~約的街道在一些紐約作家的作品里倒是位居要津?!鞍屠?,一個金發(fā)女郎?!狈▏枨@么唱,巴黎詩人常將巴黎比做一位女人。紐約因為其格子般結構、陰暗建筑物、隱約浮起的摩天樓、著名的壞治安,被定位為陽性城市。如果城市是繆斯,那難怪紐約市的最佳贊美是由同性戀詩人--華特·惠特曼、弗蘭克·奧哈拉、艾倫·金斯堡、散文詩人戴維·沃那洛威茨--唱出的。盡管從伊迪絲·華頓到派蒂·史密斯的每位作家都曾對紐約市和其街道表示出敬意。
在惠特曼的詩里,雖然他經常描述自己快樂地躺在情人懷里,但他獨行街道以尋找情人的段落卻更真實。在《回首來時路》一詩中,大膽的惠特曼敘述自己是一位“常獨自行走,想他好友、愛人的人”。在《草葉集》的最終版本,他開始另一種深情呼喚“狂歡、行走與喜悅之城”的詩。在列出評估一座城市良窳的所有可能標準--房子、商店、游行--后,他“不選擇這些,而選擇當我漫步曼哈頓,你的眼波流轉給予我的愛”:步行而非狂歡,允諾而非傳遞,是喜悅?;萏芈怯梦锲非鍐蚊枋龆鄻有院土康哪苁?,是首批熱愛群眾的詩人之一。他的詩允諾新關系;他的詩表達他的民主理想和他大海般的熱情?!犊駳g之城》后接著是《致陌生人》:“路過的陌生人!你不知我多么渴望你……”對惠特曼而言,短暫的一瞥和愛的親密是互補的,他鮮明的自我和匿名的群眾也是互補的。因此他吟唱對曼哈頓的贊美及都市新的可能性。
曼哈頓死于一八九二年,正當其他每個人開始贊美城市的時候。二十世紀上半葉,紐約市似乎是象征性的--二十世紀的首都,就像巴黎是十九世紀的首都一樣。命運和希望對激進分子和富豪而言是都市的,而紐約因其豪華輪船碼頭,來到艾利斯島的移民,連歐姬芙也無法抗拒的摩天樓,成為標準現(xiàn)代城市的象征。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承襲十八世紀倫敦《旁觀者與漫步者》的文章傳統(tǒng),《紐約客》雜志的《城中閑話》一欄編纂了《紐約客》作家所寫的街頭事件。它還有爵士樂及上城的哈林文藝復興及下城格林威治村的波希米亞文化。而中央公園以同性戀者獵愛知名,也有漫步,還因此獲得有“豐盛之地”之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前,貝倫尼斯·阿博特邊漫步紐約街道邊拍攝建筑物;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海倫·萊維特拍攝孩童在街上玩耍,而維加則拍攝人行道上的流浪漢及囚犯護送車里的妓女。我們可想象他們是攜著照相機的游獵采集者,攝影師留給我們的不是他們的步行,而是那些步行的結果。不過,惠特曼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才有繼承者,彼時艾倫·金斯堡接替了他的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