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兩個父母家輪流生活,缺少親切感,缺少年少時應得的一些寵溺,我很早就學會了自立,自己的事情盡量自己做,自己遇到的問題,自己解決。
就這樣,我這個轉(zhuǎn)學狂還是很順利地上了大學,而后有了自己的工作。童年的際遇讓我學會了接受和處理許多困難。我沒有在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想家,或者不會自己拆洗被子和衣服而哭過鼻子,沒有在后來的工作中因為遇到不順利而喪失信心和勇氣。
記得大三那年,我的一位老師和我聊天,我向他講了我的童年。他說不要有埋怨,給了你生命的人就是天是地,他們再不對,都不足以成為錯誤。老師說得很好,從那以后,我開始知道了節(jié)假日的時候,要回家看父母,知道了有空的時候給姥姥打電話報個平安。那些往昔積攢下來的委屈和埋怨也開始漸漸消散。
2005年的時候,生母因為腹腔囊腫,要做手術。幾個姐姐都嫁到離家很遠的地方,我離得最近,便承擔了照顧母親的所有職責。手術前的那段時間,母親心情很不好,很少言語,病痛折磨得她像個滄桑的老人。我便學著做一些美味的飯菜給她吃,那樣的話,她再怎么沒有食欲,都會吃上一點,我也覺得開心。
后來,手術前,當我在醫(yī)療協(xié)議上責任擔保一欄簽下我名字的時候,母親抬頭看了看我,她依舊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用枯瘦的手撫了撫我的頭。自以為很堅強的我,再也忍不住掉過頭去,淚如泉涌。手術室是個生死門檻,這誰都知道,而母親那個撫摸的動作意義所在,我也一清二楚,盡管,她什么也沒有說。
好在后來手術很順利,母親康復的那天我去接她出院,她說你看你頭發(fā)那么亂,便坐在病床上用小梳子替我梳了頭發(fā)。那是我最享受的一個時刻,直至現(xiàn)在我依舊心生溫暖。我記得那會兒陽光從南邊的窗戶上照進來,很燦爛。
生命以它最原始的方式給我出了道考題。我開始越發(fā)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被珍惜。之后,我跟單位遞交了辭職報告,搬回生母身邊,照顧她的一日三餐。雖然我很喜歡那份工作,但我還是心甘情愿地做了這樣的選擇。之后,我又謀了份利用網(wǎng)絡便可以完成的工作,工作很忙。母親徹底康復后便不讓我再干任何家務。28歲,我被母親寵成了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孩子。有時候不忍她勞累,想幫她做些事情,她就不高興,于是,便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