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只是一瞬間,病人都還沒來得及失血,傷口就處理完畢了。
可是……今天他的傷太多了,八只手,只怕也來不及吧?
然而剛想到這里,他的神志就開始慢慢模糊。
“麻沸散的藥力開始發(fā)揮了。”藍藍將藥喂入他口中,細心地觀察著他瞳孔的反應。
“那么,開始吧?!?/p>
薛紫夜手里拈著一根尖利的銀針,眼神冷定,如逆轉生死的神。***** ***** *****
那樣長……那樣長的夢。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無邊無際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歡笑著奔跑。那是一個紅衣的女孩子,一邊回頭一邊奔跑,帶著讓他魂牽夢縈的笑容,“笨蛋,來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給你!”
他想追上去,卻無法動彈,身體仿佛被釘住。
于是,她跑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再也抓不到那個精靈似的女孩兒了。
“求求你,放過重華,放過我們吧!”在他遠行前,那個女子滿臉淚痕地哀求。
“我真希望從來不認識你?!迸榇餍⒌纳賸D摟著孩子,冷漠地一字一字道,“兇手!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
每一個字落下,他心口就冒出了一把染血的利劍,體無完膚。
秋水……秋水……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他想大呼,卻叫不出聲音。
怎么還不醒?怎么還不醒!這樣的折磨,還要持續(xù)多久?
“咦,小姐,你看他怎么了?”綠兒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藥湯里的人忽然呼吸轉急,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脖子急切地轉來轉去,眼睛緊閉,身體不斷發(fā)抖。
“出了什么問題?”小橙嚇壞了,連忙探了探藥水——桶里的白藥生肌散是她配的。
薛紫夜卻只是輕輕搖頭,將手搭在桶里人的額頭上。
“沒事?!彼?,“只是在做夢?!?/p>
只是在做夢——如果夢境也可以殺人的話,這個全身是傷、泡在藥里的人,全身在微微發(fā)抖,臉上的表情仿佛有無數(shù)話要說,卻被扼住了咽喉。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說什么,卻只是反復地喃喃念著那個名字。
她嘆息了一聲,看來,令他一直以來如此痛苦的,依然是那個女人。
——秋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