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運”(4)

右岸:我們之間,一條愛的河流 作者:(日)辻仁成


“是嗎?”

“那還用說嗎?”

因為茉莉的語氣變了,所以阿九抬頭看了看阿七的臉。阿七沒有開口,而是用表情暗示“接下來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加油”。阿九沒辦法,只好改說:“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和我有同樣的心情,雖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但是我會等的?!?/p>

聽見茉莉的笑聲,阿九再度抬頭看著母親的臉,阿七也笑了。然后,阿七用力抱著緊抓著聽筒的阿九,表示鼓勵。阿九不知道還能怎么辦,便將聽筒塞回母親耳畔。

“你不要自說自話!”

聽筒傳出茉莉生氣且困擾的聲音,阿九當場蹲在地上。

阿七連忙代替阿九說:“喂,不好意思,茉莉,因為阿九很寂寞……”

“我才不會寂寞!”阿九賭氣大喊,而且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宣布:“茉莉,總有一天我要和爸爸、媽媽一樣,和你脫光光玩摔跤的游戲!”

嚇得阿七趕緊用力敲打阿九的頭。

“好痛!”

阿九被這么一敲,縮著身體蹲在阿七腳邊。阿七牽著阿九的手走在夜晚的鬧區(qū)。晚風輕柔地穿過兩人之間,遠方傳來“砰砰砰”的聲響,那是商店街燃放的煙火。阿七大叫:“有煙火!”阿九則在母親懷里眺望遠方。路的前頭,黑暗的宇宙中,綻放出光輝燦爛的美麗花朵。先是發(fā)出亮光,然后傳來一聲“砰”,一而再地重復著。阿七在阿九的耳畔說:“你喜歡上茉莉了,對吧?”阿九將下巴靠在阿七肩上撒嬌。在母親懷抱中,順勢用母親的肩頭擦過自己的眼角。

在大帳篷表演的小學生折彎湯匙欠缺臨場感,最大的問題點是觀眾看不清楚。因此,赤沼在北九州公演時,特別在主表演場的帳篷旁邊架設了只能容納五十名觀眾的小型帳篷,并在入口掛著“折彎湯匙的超能力少年”招牌。這一招果然奏效,立刻在會場內排起了長龍,并成功引爆話題,也為馬戲團帶來人潮。負責主持節(jié)目的小丑銀次站在阿九身旁,因為赤沼認為只有阿九表演折彎湯匙不好玩,于是便安排銀次搞笑暖場后,再讓阿九出場表演折彎湯匙。湯匙折彎前先讓每位觀眾拿在手上確認過,折彎后也會讓每位觀眾確認。

由于顧慮到阿九會累,所以折彎湯匙的表演節(jié)目一天只表演兩次,但光是這樣每天也有一百名觀眾來看阿九的表演。在山口縣的所有公演,阿九的表演全都客滿,接著在廣島、鳥取等地的公演也大受好評。身材高大、裝著義肢的遠藤匠,除了負責打掃動物小屋外,偶爾也會扮成小丑,擔任銀次的助手。阿九看到心愛的爸爸打扮成小丑,覺得很高興。不能上學、覺得有些寂寞的阿九,已逐漸適應了馬戲團的生活。因為只要坐上巴士,就能前往下一個未知的地方,這樣的生活讓他覺得很有趣,尤其父母都在身邊更是幸福。阿九剛學會一個新名詞叫做“命運”,那是幾天前銀次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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