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尼克有點生氣,他的聲音在屋子里回繞一圈,又傳到門廳來。她則在十秒鐘后重重地關(guān)上后門作為回應(yīng),那砰的一聲撼動了整個屋子。
這是他們幾個月來首次以這么惡劣的情緒分別。通常應(yīng)該用充滿希望和樂觀的心情開始這一天,然后才被磨人又艱苦的工作拉進深淵才對。
他發(fā)完脾氣馬上就后悔了,早上分別時不該為晚餐這種小事吵架。但他想,反正永遠都有明天,還有另一個周末等著他們。他試著打她的手機,卻沒人接,不過這也還算正常。審訊室的燈光閃爍不定,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又忽明忽暗,過了一會兒蒼白暗淡的燈光才穩(wěn)定下來。
“抱歉,”丹斯說,“工人已經(jīng)修了九個小時,電燈之前還是好的?!?/p>
他坐到椅子上歪著頭問:“你喜歡洋基隊還是大都會隊?”
尼克只是呆望著他,稍顯驚訝。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后他竟然還問得出這種問題?
“杰特在第九局下半場打了個大滿貫全壘打,以六比五贏了紅襪。”丹斯看尼克不大感興趣的樣子,搖了搖頭,手插進口袋。
另一個男人走進來,沒有開口說話。他把椅子往后倒向墻壁,撥開幾綹凌亂的頭發(fā)。羅伯特·夏諾長著一副標準的倒霉相,肌肉發(fā)達的體格擠在小了兩號的短袖上衣里,使他的手臂和胸膛格外突出;往后梳的黑發(fā)說明了他是愛爾蘭人,他下巴處有道疤,灰藍色的眼中充滿怒氣和責(zé)難。夏諾手里轉(zhuǎn)動著老式的警棍,把它當(dāng)成迷你球棒似的揮來揮去,宛如20世紀50年代的紐約巡警。尼克不禁想,這個家伙鐵定已經(jīng)認定他有罪。
丹斯從口袋中拿出一臺錄音機,按下播放鍵。
“119專線?!币粋€女人的聲音輕快地響起。
“我是茱莉亞·昆恩,”茱莉亞低語著,“這里是拜瑞丘湯森巷五號。請你們快點來,我丈夫和……”
電話突然斷掉?!拔梗俊笨倷C小姐問,“喂?女士?”
尼克保持沉默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權(quán)益,而是怕一開口就會精神崩潰。他很清楚六點四十二分時自己人在哪里,他在書房里工作,除了到廚房拿幾罐可樂和奧利奧巧克力餅干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