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

狼圖騰 馴狼記 作者:[加]安德魯·辛普森


我在蘇格蘭一個偏遠(yuǎn)的地區(qū)長大,村莊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座小屋,離村子最近的小鎮(zhèn)也只有不到二百口人。小時候,我從來沒有幻想過有一天我也能周游世界,成為電影產(chǎn)業(yè)中的一名馴獸師。

當(dāng)我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就對大自然感到著迷。我收集過蝌蚪,掏過舊鳥巢,還干過很多其他事情。每一件大自然中的事物,都以它自己的方式吸引著我。在我初中的表現(xiàn)報告上,老師寫著:“……安德魯?shù)淖⒁饬?,總是集中在各種動物身上,不管是地上走的,田里爬的,還是天上飛的……”

我的家族一直保持著至少要留一條狗在屋子里的習(xí)慣。隨著哥哥諾曼和我逐漸長大,我們可以養(yǎng)自己的狗,也從此開始了各種冒險生涯。“調(diào)皮鬼”是我們兄弟倆最好的朋友,它和我們一起踢足球、爬山,還會在村口等著我們放學(xué)歸來。每當(dāng)哥哥和我有事外出,它就會乖乖地留在家里,陪伴我們的父母。它是一只長壽的狗狗,一直活到18歲才去世。

在一個下雪的濕冷的冬天,諾曼和我在戶外工作。之前的一個晚上,我們?nèi)タ戳嗣窢枴ぜ忌餮?、在澳大利亞拍攝的電影《公路戰(zhàn)士》(The Road Warrior)。吃午飯的時候,我們實在受不了那樣的天氣,于是諾曼建議我去澳大利亞看看,因為在電影中,那地方看上去確實很棒。

幾個月后,我離開蘇格蘭,前往那片美麗的大陸,開始了一場冒險。從此,我的生活永遠(yuǎn)地改變了。那一年,我20歲。

20世紀(jì)80年代與現(xiàn)在不一樣。那時候,人們登上飛機的時候,口袋里還可以放個小刀,還可以背著行囊環(huán)游整個澳大利亞。我自己就干過這樣的事情,在幾個月里,只背著一個包,窮游澳洲,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

那幾個月期間,我來到埃爾斯巖石附近的一個地方,這里正在拍攝一部電影,名叫《黑暗中的吶喊》(A Cry in the Dark)。它基于一個真實的故事改編,講述的是一對夫婦的小嬰兒被野狗從帳篷里偷走的故事。我想再找一份工作,于是經(jīng)常在工作之余去埃爾斯巖石附近碰運氣,一天會去好幾次,還可以觀看拍電影的過程。我對馴獸師如何訓(xùn)練狗狗在鏡頭前表演感到好奇。這也是我第一次走入電影馴獸師這個行業(yè)。

接下來的幾年里,我穿梭于蘇格蘭、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加拿大之間。我是幸運的,因為總能找到電影制作的工作。但是,直到另一次去澳大利亞,我才有機會和動物合作拍電影。這部電影的名字叫《捍衛(wèi)游俠》(Quigley Down Under),由湯姆·塞立克主演。他們也使用了狗狗,還有幾只袋鼠。他們問我能否訓(xùn)練這些動物演出,于是我再次成為臨時演員。我和狗狗們相處了幾天,還不時抓起袋鼠的尾巴玩玩。我完全被它們迷住了。

20世紀(jì)90年代早期,我搬到加拿大。在此之前,我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勇敢的心》(Brave Heart)攝制組,這部電影由梅爾·吉布森主演。有趣的是,這位最早鼓勵我離開家鄉(xiāng)的電影演員,現(xiàn)在正在我的家鄉(xiāng)拍電影,而我卻身處他鄉(xiāng)!直到搬到加拿大,我才完全進入電影產(chǎn)業(yè)。我每天的工作,都和狗狗、貓、鹿、老鼠、熊以及狼在一起——基本上,所有出現(xiàn)在電視或者電影中的動物種類,我都一起工作過。不論是下水道里的老鼠,還是站在門柱上的鳥兒,這些動物演員們都由主人培訓(xùn)。

每當(dāng)我回首最早與動物們一起工作的日子,我就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曾經(jīng)與那么多不同種類的動物打過交道。

每一種動物都能教會我一些東西,反過來使我改變自己以適應(yīng)它們,從而使我成為一名更優(yōu)秀的馴獸師。與熊打交道的過程可能不大一樣,要不斷地學(xué)習(xí),試著理解它們的想法。如今,許多動物演員公司會盡可能提供廣泛的選擇范圍,因為他們不知道下一個電話響起的時候,要的會是哪種動物??赡軙且粭l狗,一只老虎,甚至一只烏鴉。因此,他們隨時都準(zhǔn)備了許多不同的動物。我決定專門和一種動物打交道,那就是狼。

這種專注,使我能夠?qū)⑷康臅r間和精力用在它們身上,把它們訓(xùn)練到最好。在我看來,狼是最難訓(xùn)練的動物之一。它們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警覺,時時在思忖出現(xiàn)在面前的任何情況。這是它們的本能,是它們在成千上萬年的歷史中,適應(yīng)環(huán)境并能夠生存下來的原因。盡管我們的狼是人工繁殖并在籠子里養(yǎng)大的,但它們的野性本能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通常情況下,我收到的拍攝邀請,都是拍攝一到兩天,如果幸運的話,大概能有幾個星期。不過法國電影《狼》的制作過程不大一樣。這部電影的英語名字是《狼》,講的是狼的故事,而且由狼來主演。但這部電影居然要去西伯利亞拍攝!

當(dāng)我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我開始變得激動。這個項目充滿了挑戰(zhàn)。我堅信,人生需要把握機會,而不能局限于舒適。也就是說,要盡可能去更遠(yuǎn)的地方。

看完劇本,接下這份工作后,我開始收拾行李,準(zhǔn)備后勤。把狼帶到俄羅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之前從來沒有人這么做過。

我們沒有前人的經(jīng)驗可以借鑒,必須從無到有,制作出將狼從加拿大帶到俄羅斯的文書,并翻譯成俄語和兩種加拿大官方語言。草稿來來回回反復(fù)修改了好幾次,最后才達(dá)成一致,形成最終的版本。文書做完后,我們開始為兩只狼以及馴狼員驗血、接種疫苗,并準(zhǔn)備各種生活必需品。總共耗時6個月才完成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

前往西伯利亞本身就是冒險,既像電視真人秀,又像游戲競技節(jié)目。任何可能的意外情況都發(fā)生了,而且每天發(fā)生好幾次。讓我們感到納悶的是,我們不僅要忍受能凍死人的冬季旅程,還要在悶熱的夏季再來一次。我們覺得,西伯利亞的每一個季節(jié)都是殘酷難忍的。

劇本中為每只狼設(shè)計的動作,都是此前沒有完成過的,有的甚至還沒有嘗試過。坦率地說,最開始我并不確定能否成功做到。

我們可能需要讓狼處于非自然的情境下,讓它們和天然獵物在一起,要求它們忘記本能,完全聽命于我們。這大概會讓它們置身于瘋狂的邊緣。

盡管在拍攝期間,我們經(jīng)受了重重考驗,不過,我很高興的是,我們把握了機會,并通過了這一切考驗。這段經(jīng)歷不僅給了我一個看待許多事情的新角度,還讓我得以制作自己的紀(jì)錄片《馴狼記》(Wolves Unleashed),并寫出了這本與之配套的書。

一直以來,狼都是最容易被誤解的動物之一。在若干個世紀(jì)里,它們被追捕、毒殺、誘捕并受到迫害。但對我來說,這些迫害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我最大的希望是,人類能夠看到這部影片,閱讀這本書,這會改變他們對狼的看法。我希望人們能夠看到,狼也會產(chǎn)生信任,它們聰明、體貼、幽默,而且重感情,并不是很多人所認(rèn)為的最邪惡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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