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7)

辛棄疾 作者:劉揚忠


你看,剛剛建立起來的“飛虎軍”,在主帥辛棄疾的親自率領(lǐng)下,就在長沙城內(nèi)外操練起來了!辛棄疾這位當初的青年抗金將軍,如今又在中年之時“旌旗擁萬夫”了!長沙居民一看:嗬!好雄壯的“飛虎軍”!好威風的“飛虎軍”統(tǒng)帥!

在辛棄疾創(chuàng)置“飛虎軍”期間,南宋朝廷里的那些執(zhí)掌大權(quán)的官員沒少對他進行阻撓和破壞。當他創(chuàng)置“飛虎軍”的計劃得到南宋政府批準時,朝中執(zhí)掌兵權(quán)的樞密院卻還有人存在著不同意見,要從各方面加以阻撓和刁難。辛棄疾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情況,所以才急迫地要限期完成各項工作。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的他,不但在兩天之內(nèi)征集到了20萬塊屋瓦,短短的期限內(nèi)讓獄中罪犯到山上去采來了足量的石頭;就連一切建置費用,數(shù)目雖以巨萬計,也都立即籌好了。這些情況傳到杭州之后,朝中反對者找到借口了,他們一方面在孝宗皇帝面前劾奏辛棄疾聚斂民財,另一方面便由樞密院降下“御前金字牌”,命令辛棄疾立即停止創(chuàng)建“飛虎軍”。辛棄疾這個飛虎將軍真膽大和有決斷,他以軍國大事為重,在接到御前金字牌之后,居然暗自決定不停工。他悄沒聲兒地把皇帝的金字牌收藏起來,若無其事地督責工程監(jiān)辦人員必須照原來的期限把工程搞完,違期者要以違反軍法治罪。

到創(chuàng)置“飛虎軍”的一切工作全都依照期限完成之后,辛棄疾這才向朝廷上章開陳一切經(jīng)營過程、費用來歷,并把“飛虎軍”營柵繪圖繳進。這其實等于把朝中反對者所硬栽的罪名加以洗白。孝宗皇帝看了辛棄疾的奏章和繪圖,也就釋然于懷了,收回了金字牌。

這里還要補充介紹一下,辛棄疾在招募“飛虎軍”士兵的過程中,也定出了很嚴格的選拔標準,因而他這個虎將所選拔入伍的士兵都是壯健勇武的“虎兒”。此后在器械的制造和士兵的操練諸方面,對軍事極為內(nèi)行的辛棄疾都盡心盡力地去做。因此,“飛虎軍”的素質(zhì)便成為當時沿長江各地方軍隊中之最上等的,不但湖南一路的社會治安賴之以安,而且在以后的三十多年以內(nèi),“飛虎軍”一直是沿長江的一支雄壯的國防力量,被金人稱為“虎兒軍”,而且長時間地為金人所忌憚。

但是,南宋朝廷及南方整個官場對辛棄疾這個“歸正人”始終采取一種既要利用其才能又從來不信任不倚重的矛盾態(tài)度。在湖南是如此,在其他任何地方也如此。也許正因為如此,在湖南任職期間,辛棄疾雖然大刀闊斧,大有作為,內(nèi)心的苦悶與不得意卻依然如前。試讀下面這首《阮郎歸·耒陽道中為張?zhí)幐竿乒儋x》:

山前燈火欲黃昏,山頭來去云。鷓鴣聲里數(shù)家村,瀟湘逢故人。

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

此詞是淳熙六年或七年(1179年或1180年),作者在湖南安撫使任上,因按視州縣而忽逢故友時所作。詞的上片寫作者在凄涼的黃昏旅途中巧遇故人的情景。這里語言簡練,筆觸清疏,對特定環(huán)境的描繪和渲染十分生動。下片為一篇之中心,寫辛棄疾同老朋友一起回憶青年時代并肩抗擊金兵的戰(zhàn)斗生活,表現(xiàn)了對目前的不得志狀況的強烈不滿。過片三句,借前人描寫儒將風度的用語來表現(xiàn)自己當年的颯爽英姿,并用“少年鞍馬塵”五字概括了自己往日的軍旅生涯——那令人終生難忘的一段戰(zhàn)斗歷程。詞的結(jié)尾二句,由“憶昔”轉(zhuǎn)入“撫今”,文意陡折,發(fā)出英雄失意的牢騷。但這種牢騷不是頹唐低徊的,而是表現(xiàn)一種稼軒式的倔強與執(zhí)著。他在憤慨中不是發(fā)誓“遠游”,而是要自己“招魂”,也就是要找回自己的主觀戰(zhàn)斗精神,繼續(xù)直道而行,九死不悔,等待時機,有所作為。所以此詞凄涼中含悲壯,沉郁中有慷慨,讀之并不令人消沉,而是教人奮起。

在這里我們還要回答一些年輕的文學愛好者曾經(jīng)多次提出的一個有趣的問題:辛棄疾這樣的感情極為豐富復雜的大英雄和大文豪,在南宋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時間,他有沒有“風流艷事”——亦即有沒有愛情遭遇?

回答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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