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上旬,安德魯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度過的。等他結束第二次在阿根廷的旅行回到美國時,他發(fā)現(xiàn)瓦萊麗似乎比過去更加容光煥發(fā)。城里的一次晚餐,讓這對未婚夫妻和他們各自的伴郎伴娘碰面,這是安德魯所經(jīng)歷過的最美妙的一個晚上,科萊特覺得他很有魅力。
在等待計劃于月底舉行的婚禮時,安德魯?shù)拿總€白天以及大部分的晚上都在精心修改著自己的文章,有時他也會夢想自己能憑借這篇報道獲得普利策獎。
他公寓的空調(diào)徹底罷工了,這對未來的新婚夫婦于是買下了瓦萊麗在東村的兩居室。有時安德魯會在報社待到半夜,因為當他在瓦萊麗家工作時,他敲擊鍵盤的聲音會讓瓦萊麗無法入眠。
城里的炎熱開始變得令人難以忍受,電視上說可怕的暴風雨將每天席卷曼哈頓。在聽到“可怕”這個詞的時候,安德魯并沒有想象到他自己的生活將很快會被打亂成什么樣子。
他向瓦萊麗鄭重許諾:不再去脫衣舞俱樂部,不再去逛單身姑娘出沒的夜總會,只是和朋友們一同度過一個晚上。
為了紀念安德魯即將結束的單身漢生涯,西蒙邀請他去當下最紅火的一家新餐館吃飯。在紐約,當紅餐館的開張和倒閉就像四季更替一樣頻繁。
“你真的決定了?”西蒙邊看菜單邊問道。
“我還在烤里脊牛排和里脊尖之間猶豫?!卑驳卖攽醒笱蟮鼗卮鹫f。
“我是說你的生活?!?/p>
“我知道呀?!?/p>
“那怎么樣呢?”
“你想我和你說什么,西蒙?”
“每次我一提到你的婚姻,你就總是扯到其他東西上去。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很想與你分享你生活的體驗而已。”
“騙人,你正像打量實驗室里的小老鼠那樣觀察著我。你是想知道我現(xiàn)在究竟在想些什么,好方便以后你遇到類似的情況時供你自己參考?!?/p>
“才不是呢!”
“要是幾個月前,我倒會這么說。”
“那究竟是什么令你最后跨出了這一步?”西蒙湊近安德魯問道,“好吧,你的確是我的實驗室小老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做了這個決定之后,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改變了?”
“我已經(jīng)三十八歲了,你也是,我只看到我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繼續(xù)和這些在時尚界打滾的夢中美人兒玩下去……”
“這聽起來相當不錯!”西蒙叫起來。
“……然后變成那些英俊的孤獨老人,與比他們小三十歲的姑娘們調(diào)情,堅信這樣才能抓住比他們跑得更快的青春?!?/p>
“我不是要你向我說教,而是要你告訴我你是否覺得自己很愛瓦萊麗,愛她愛到愿意與她共度一生。”
“好吧,我,如果我沒有請你當我的伴郎,我很可能直接回答你說,這關你什么事?!?/p>
“但我已經(jīng)是你的伴郎了!”
“我的一生,我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只取決于我。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無法想象自己的生活中沒有瓦萊麗了。我很幸福,當她不在的時候,我會想她,有她在我身邊我從不覺得無聊,我喜歡她的笑聲,她又是那么愛笑。我想這是我覺得一個女人身上最有吸引力的部分。至于我們的性生活——”
“好啦,”西蒙打斷了他,“你已經(jīng)說服我了!剩下的事情和我徹底無關?!?/p>
“你答應見證我們的婚禮了,是不是?”
“我又沒有必要為了拉燈之后的事情做見證?!?/p>
“啊,但事實上我們從來不關燈的——”
“夠啦,安德魯,不要再說了!我們可以聊聊別的事情嗎?”
“我還是選里脊尖吧?!卑驳卖斦f,“你知道真正最讓我高興的是什么嗎?”
“讓我?guī)湍銓懸环菖e行婚禮儀式的時候念的致辭?!?/p>
“不是,我不會要求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是想我們可以去我最喜歡的那家新開的小酒館過完這個晚上。”
“在翠貝卡的那家古巴酒吧!”
“是阿根廷酒吧。”
“我感到有些不太一樣的東西,但今晚是屬于你的,你決定,我服從?!?/p>
諾維桑多里擠滿了人。西蒙與安德魯好容易才擠開一條路到吧臺邊。
安德魯要了一杯菲奈特—可樂。西蒙在他的慫恿下嘗了一口,這酒苦得他擠眉弄眼。他選擇要一杯紅酒。
“你怎么可以喝下這玩意兒?這東西實在是苦得不能再苦了?!?/p>
“最近我常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幾家酒吧里打聽消息。那兒的人都這么喝,相信我,最后你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