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找太行神韻(2)

夢尋南梁 作者:沉石


“你抬頭往山峰看,那是著名的太行瀑布,山泉直流而下,兩公里內(nèi)都像沐浴在雨中?!碑嫾疫呎f邊比畫。

感受到的雨淋是來自天上甘泉,很新鮮。我看到的是幾公里的雨絲紗篩,仿佛把天上云和霧抖落而下,透過太陽光的折射,漫天珍珠般的水飄輕舞在山野之間,似形似語,宛如吟嘆著山的心曲,在這大山深處聽到的是山與天的交響。那音符來自叢林崖壁,是鳥的啼叫,還是杜鵑啼血,那一刻,我看到的有一簇紅色,是山花點綴在山崖。這時,我聽到了男人豪壯的呼叫,在天梯間有一個黑黝黝的漢子邊喊邊迎來。畫家說:“來接我們的是抱犢村的村長王健康,是王忠的孫子?!?/p>

雖說是戰(zhàn)場,但被峭林覆蓋著,天梯已被復(fù)修,通往一線天的路依然險峻。我尋找著曾經(jīng)抗日的那片山巖,用心在感受著時空交織的槍聲,還有民眾抗擊的呼嘯聲,我用靈魂在追逐著抗日的那一個個場面。這里有什么呢?我尋覓著,山峰沉寂著,沒有翻開那頁歷史;我迷蒙中差點摔倒在崖下,雙手卻緊緊地抓住了一棵百年古樹根。在驚魂之余,我真實地看見了一顆子彈頭還留在樹根叉處,那是一顆子彈,半截露在外面,已經(jīng)有了絲絲銹斑。當(dāng)我試圖用手拔時,發(fā)現(xiàn)它已融入了樹根,成為了一體。我忽然覺得大山在震動,有一聲聲靈魂在呼喊,由近而遠(yuǎn),漸漸淡去……

太行山里的生命是永恒的,它不僅僅是抗日的戰(zhàn)場,而是山神之魂。我的思緒伴著那些抗日的故事,飄逸在山群起伏的云海中。

在一塊巨大的山石前,我和王健康盤腿而坐,在天梯前我想聽他講爺爺?shù)墓适?。他小時候,爺爺就帶他到過楊家?guī)X山里,講過一件讓他刻骨銘心的故事。那年5月,日軍總司令岡村寧次調(diào)集3萬精銳部隊包圍八路軍總部,其中一個別縱小分隊攀登天梯直插總部,爺爺在頑強(qiáng)阻擊日軍的同時,派出了一名年僅17歲的村姑香妹,從后山懸崖趕到楊家?guī)X送信,香妹躲過日軍的封鎖終于把口信送給了八路軍,警衛(wèi)團(tuán)及時護(hù)送總部首長轉(zhuǎn)移。可是,香妹在回村的山路上被日軍追擊了一天,在山崖溝邊被日軍抓住,香妹慘遭毒打后,日軍正要實施強(qiáng)奸,香妹跳下了萬丈懸崖……

村里的人都知道關(guān)于香妹送信的傳奇故事,有人每年在太行山崖溝邊采摘野菊花祭拜;也有不少人尋找香妹犧牲的準(zhǔn)確崖溝,以立碑紀(jì)念;村里的人都說,香妹在鄰村,甚至在鄰村的鄰村,但太行山的確有無數(shù)個17歲的村姑參與了抗戰(zhàn),也給八路軍送過無數(shù)的情報。香妹,永遠(yuǎn)與太行山脈的靈魂融為一體,她就是山魂之意。

我在懸崖的天梯攀登,腳下系著飛渡的白云,頭上盤著天宇的藍(lán)縷,而深刻印在眼前的卻是太行山大自然的水墨畫,巖層鑲嵌的是血肉般的生命。我俯身而栗,聽到了太行山心臟的跳聲,是那樣清晰有力。當(dāng)我攀上天梯看到的抱犢村,這里竟然是太行山的又一山頂之峰,山野之間已經(jīng)盛開了朵朵山菊花,有金黃色的、淡黃色的,也有白色的,它們相融一體,形成了一簇簇太行山特有的色彩。這色彩是任何畫家都無法描繪的,它自然純粹,包含著山的神韻。這時,我發(fā)現(xiàn)在山村的正前方,是一座奇異的孤崖,其形狀像一個人。村里人都說是太行山的一座佛像,從外形看也十分像。因此,人們總在孤崖前燒上一炷香,寄予敬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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