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密探突然闖入會場(2)

紅色的起點 作者:葉永烈


1921年中共在上海成立時,由他[48]向法當局報告,后由他車[49]法帝當局命令,禁止中共開成立大會(地址在上海薩坡賽路望志路口),不得已改在嘉興開的。[50]

[48] 指程子卿。

[49] 似應(yīng)為“轉(zhuǎn)”。

[50] 許洪新:《中共“一大”會議中的突發(fā)事件》,《上海灘》2011年第7期。

這清楚表明,早在1968年,薛耕莘先生就對程子卿闖入中共“一大”會場作了交代。只是他把貝勒路誤記為薩坡賽路。盡管薛耕莘這一交代內(nèi)容重要,可是在“文革”歲月,在內(nèi)蒙古的勞改農(nóng)場,沒有誰會注意他提供的重要信息。

程子卿在法租界巡捕房工作期間,與蔣介石有過交往,但也與宋慶齡有著聯(lián)系,做過一些有益的事。這樣,解放后經(jīng)宋慶齡說明有關(guān)情況,程子卿未曾入獄,在家賦閑,依靠房租收入維持生活。1956年,他病故于上海……

在不速之客程子卿走后,中國共產(chǎn)黨“一大”代表們緊急疏散,唯有李漢俊和陳公博留在那里沒有走。李漢俊帶著陳公博上了樓,坐在他的書房里。

陳公博不走,據(jù)他在《寒風集》中自云:

我本來性格是硬繃繃的,平日心惡國燾不顧同志危險,專與漢俊為難,到了現(xiàn)在有些警報又張皇地逃避。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各人都走,我偏不走,正好陪著漢俊談話,看到底漢俊的為人如何,為什么國燾和他有這樣的惡感……

李漢俊是那里的主人,他自然不會走。他和陳公博在樓上書房里坐定,想看看究竟是馬林神經(jīng)過敏,還是真的有包打聽在作祟。

此后的情景,唯有在場的李漢俊和陳公博親歷。李漢俊死得早,沒有留下任何回憶,陳公博倒是寫過兩篇回憶文章。

陳公博寫的第一篇回憶文章,便是李俊臣所發(fā)現(xiàn)的那篇《十日旅行中的春申浦》。此文是在發(fā)生這一事件后十來天內(nèi)寫的,除了因在《新青年》雜志上公開發(fā)表而不得不采取一些隱語之外,所憶事實當是準確的:

……不想馬上便來了一個法國總巡,兩個法國偵探,兩個中國偵探,一個法兵,三個翻譯,那個法兵更是全副武裝,兩個中國偵探也是睜眉怒目,要馬上拿人的樣子。那個總巡先問我們,為什么開會?我們答他不是開會,只是尋常的敘談。他更問我們那兩個教授是哪一國人?我答他說是英人。那個總巡很是狐疑,即下命令,嚴密搜檢,于是翻箱搜篋,騷擾了足足兩個鐘頭。他們更把我和我朋友隔開,施行他偵查的職務(wù)。那個法國偵探首先問我懂英語不懂。我說略懂。他問我從哪里來。我說是由廣州來。他問我懂北京話不懂。我說了懂。那個偵探更問我在什么時候來中國。他的發(fā)問,我知道這位先生是神經(jīng)過敏,有點誤會,我于是老實告訴他:我是中國人,并且是廣州人,這次攜眷來游西湖,路經(jīng)上海,少不了要遨游幾日,并且問他為什么要來搜查,這樣嚴重的搜查。那個偵探才告訴我,他實在誤認我是日本人,誤認那兩個教授是俄國的共產(chǎn)黨,所以才來搜檢。是時他們也搜查完了,但最是湊巧的,剛剛我的朋友李先生是很好研究學(xué)問的專家,家里藏書很是不少,也有外國的文學(xué)科學(xué),也有中國的經(jīng)史子集;但這幾位外國先生僅認得英文的馬克斯經(jīng)濟各書,而不認得中國孔孟的經(jīng)典。他搜查之后,微笑著對著我們說:“看你們的藏書可以確認你們是社會主義者;但我以為社會主義或者將來對于中國很有利益,但今日教育尚未普及,鼓吹社會主義,就未免發(fā)生危險。今日本來可以封房子、捕你們,然而看你們還是有知識身份的人,所以我也只好通融辦理……”其余以下的話,都是用訓(xùn)誡和命令的形式……一直等他們走了,然后我才和我的朋友告別。自此之后便有一兩個人在我背后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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