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日軍集中炮火猛擊樊塘,將粟裕觀察所所在的民房屋頂打穿。日軍炮擊前,粟裕和隨同人員已進防炮洞。敵炮擊后,從西、南、北三面攻擊樊塘。
在敵猛烈進攻情況下,為安全起見,呂平請粟裕回水西村,粟裕沒有走。粟裕鎮(zhèn)守樊塘,協(xié)助劉振太指揮各連利用殘破工事,頑強阻擊,對敵進行短促的反沖擊,多次將敵擊退。打到下午4點,粟裕命二營撤出樊塘,轉(zhuǎn)移到水西村。
水西村西有條小河,河上有座三孔木橋。這座橋是從關帝廟和樊塘方向進入水西的必經(jīng)之路。二營進入水西村后,粟裕命令偵察科長派人將大木橋橋柱鋸斷倒在河中,將橋板搬到河東岸。又利用戰(zhàn)斗間隙在村頭召開火線動員會,動員政工、后勤人員也拿起武器投入戰(zhàn)斗。
下午4點半,日軍開始猛攻水西村,被符義山的三營、指揮部的警衛(wèi)連及機關人員(關于警衛(wèi)連和機關人員組成的參戰(zhàn)部隊,時任指揮部參謀惲前程的回憶里沒有提起,但另一參謀馬蘇政的回憶里有)阻于壩河西岸。日軍兩次組織強渡,都被擊退。
在日軍進攻中,粟裕不斷將戰(zhàn)情報至陳毅。陳毅接到粟裕報告后指出:日軍日夜連續(xù)進攻,遭我軍頑強阻擊,進占緩慢,傷亡很多,十分疲憊。我軍可以趁敵無力進攻之際,組織部隊對敵出擊。粟裕遂決定黃昏前對敵反擊。
粟裕令符義山營堅守水西村、王家橋三線陣地;調(diào)駐守潘家、儲莊一線防御東面之敵的教導大隊迂回到樊塘、安中里之間,對樊塘之敵側(cè)背攻擊,命劉振太營隨教導大隊后跟進。特務營李德安率一個連,隱蔽運動到安中里大樹林東頭對日軍實施佯攻。
下午5點,教導大隊、特務營抵達攻擊位置對日軍發(fā)起攻擊。日軍腹背受敵,倉促應戰(zhàn),招架不住,進攻水西之敵后撤至安中里。教導大隊和二營跟蹤追擊,到安中里東頭遭敵阻擊,與敵對峙。
這時天色已黑,粟裕正打算集中兵力攻殲安中里之敵時,日軍在晚上9點左右扛著幾十具尸體撤出安中里向南渡鎮(zhèn)逃竄。日軍逃竄前放火燒了部分村莊。粟裕命各部乘勝追擊,收復樊塘、關帝廟、安中里、東杜家沖等地,撲滅了大火,抓了兩個掉隊的日軍傷兵。
戰(zhàn)后查明,此次進攻水西的日軍這個大隊有五個中隊,其中一個九二步兵炮中隊,一個重機槍中隊,千余人。我方出動的是江抗二團兩個營,一個特務營,一個教導大隊,江南指揮部一個警衛(wèi)連,還有一些機關工作人員,兵力也是千余人。
粟裕對日作戰(zhàn)在兵力上向來以眾擊寡。水西保衛(wèi)戰(zhàn)是粟裕首次在敵我兵力相當?shù)那闆r下指揮陣地戰(zhàn)、巷戰(zhàn)。新四軍官兵依仗工事和地形與敵連續(xù)作戰(zhàn)16小時,以陣亡8人、傷42人的代價斃傷日軍200余人,粉碎了敵人襲殲江南指揮部的陰謀。
這也是粟裕與日十三軍獨立第十二混成旅團的第一次直接交手。此次交手顯示獨立第十二混成旅團雖然在裝備上占據(jù)優(yōu)勢,但在戰(zhàn)術上并無出彩之處,倒是粟裕率領下的新四軍官兵在縱深梯次上的兵力配備及頑強作戰(zhàn)的精神完全壓倒了日軍。
日軍對江南指揮部的襲擊無功而返,但在溧陽、郎溪等地因國民黨守軍的不抵抗,日軍僅用三天進占了溧陽、郎溪、山丫橋和宣(城)長(興)公路以北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