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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桌:課桌上的難忘過往(2)

生活必須另有所想 作者:夏果果


整個學生生涯,我在別人眼里可能就是這么一個復雜的人。直接導致的情況就是,沒有多少人會真心地玩耍,跟我說話。有些時候,我很羨慕,也很嫉妒那些身邊總有人陪伴,放學之后總有人一起回家,有了心事可以有人傾訴的人。而且我很傷心,為什么我努力地對每一個人好,最后反而讓人敬而遠之,根本不愿意哪怕對我有幾句安慰和規(guī)勸的話。

少年時,我的心是寂寞和孤獨的,而少年人,最怕的則又是這種寂寞和孤獨。

所以,我只能把你當成朋友,雖然也曾在你的臉上刻上一個“早”字。但其實,你默默地承載了我內心所有的心事。

我會在課余的時間,趴在你的身上休息。有什么事,憋悶在心里的時候一定會找時間對你一點點傾訴出來,甚至會詢問你的意見。你當然不會回答,可是只是說出來,就會讓我心中舒服許多。

這也導致了更多人覺得我怪異。沒人會覺得,一個頂著大雪早早到學校的女孩,對著課桌竊竊私語到底是為了什么,沒人知道,昨天晚上這個女孩幾乎一夜不能入睡,只是緊張了和身邊同學因為一句話而產生的誤會和口角。

只是有些人在進教室的時候,看到我的行為,于是心里猜測。一條消息頻傳:“我們班的夏果果,可能精神有病了?!?/p>

雪上加霜不是嗎?有了精神有病這種事,平常注意我的人倒是多了。但這注意不是關注,只是為了找出我有病的證據(jù),然后當成校園傳奇,或和其他人一起議論的話題和談資。

正因為這樣,所以更沒人能夠理解在升了年級、換了教室、換了課桌之后我的黯然。我甚至對班主任提出一個在他看起來特別無聊的要求,那就是能不能把你帶走,帶到新教室去。班主任不準,認為我在班上當眾挑剔他,駁了他的面子。

最后,還是私下找到你的新主人,以一個月的牛奶為代價,在晚自習后悄悄地留在學校,趁著夜色把你換了出來,才算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你可能體會不到完成這一切后我的狂喜。一如班主任根本難以體會到,一個沒什么朋友的學生會對一個能夠安靜聽自己傾訴的課桌產生了依賴,真正把課桌當成了朋友。

實際上,我覺得如果你有記憶的話,應該明白這種感情。這種感情讓我度過了那些個缺失朋友和交流的歲月,也是我為什么畢業(yè)之后,天南地北,換了無數(shù)工作后,還會每次回家都到學校里看看你的理由。

大概除了天生對文字感興趣之外,這段時間成長中朋友的缺失,也是我最終選擇成為一名寫作者的一個重要因素。這應該是一種內心潛意識里表達欲望所逼迫自己帶來的改變,如果說沒有人愿意聽,那么我愿意把內心通過文字寫出來,給更多的人去看。

很多時候,人的很多行為,都是內心里的潛意識所帶來的。比如說人生路上的各種選擇。

隨著不斷地長大,走過的地方逐日增多,經過了時間的磨礪,以及閱歷的增加。我開始漸漸地以你為主,建立了自己對朋友的標準。朋友是什么人,朋友是像你一樣面對我各種讓人不理解的行為,我的折騰勁,而只是看著、聽著,卻從來不猜疑,不需要解釋的人。

因為信任,所以不需要解釋,無論你做什么,只在你需要的時候幫你、欣賞你,卻不會質疑你的人。

這樣的人,和你之間互相有了信任,就是朋友之間最深厚的好。和他們在一起,你不用刻意去做什么,都會在彼此需要的時候,站出來默默替你扛著。

學校要重新裝修的時候,蓋了新教學樓的時候,你們這批老的桌椅也該退役了。我從網上聽到了消息,其他同學都建議在學校面目大改之前去故地重游,尋找一下逝去的記憶。

而我千里之外,請假不成,曠工也要回家的原因,就是要把你從回爐再造里拯救出來。

如今,我的書房里擺放著你這樣一張老舊、簡陋、時間的印記斑駁的老課桌,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協(xié)調。

但是你是否有感受到過,當我頂著同學們質疑的眼神,懷疑我是在秀,或者這么多年來,我的腦子一直有病這樣的目光,盡力搬著你一點點挪出校門的時候,內心里是多么舒暢?

我覺得你一定有,因為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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