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的英國
《排隊的人》,這是約瑟芬·鐵伊的生涯首部作品,完成于一九二九年,但書真正出版的時間卻是一九五三年,也就是鐵伊本人死后的第二年,這本書的如此特殊“遭遇”,引領(lǐng)我們想到另一件事,用另一種思維來讀這部小說。
一九二九年有何特別之處?不就是普世最狂暴經(jīng)濟大崩潰的前夕嗎?這里,我們要說的卻是之前一年,另一位更著名的英國女性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和她那本憤憤不平的女性意識名著《一間自己的房間》。
在這本留下了“女性要寫小說,得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以及每年五百英鎊收入”名言的演講集中,伍爾芙一開始就憤怒地敘述自己在一九二八年的親身經(jīng)歷——在劍橋大學(xué)的校園里,她腳一踩上草坪,立刻引來校內(nèi)警衛(wèi)的制止,不因為“草坪保養(yǎng)中禁止進入”,而是因為她是女性;同樣的,她也不獲準進入劍橋有名的圖書館之中,仍因為她是女性。
彼時的伍爾芙可不是才開筆寫書、籍籍無名的鐵伊,她已是一家出版社的主持人,已是當時英國最重要的小說家兼評論家,她的著作如《遠航》《雅各的房間》《達洛維夫人》《到燈塔去》和《奧蘭多》俱已出版——但她仍無法改變她是女性的事實,以及當時英國社會對女性的普遍看法和待遇。
這就是《排隊的人》孕育寫作時候的景況和處境,也許可以提供我們閱讀時的另一個思維縱深。
二〇〇〇年的日本
這里,我也仿弗吉尼亞·伍爾芙,貢獻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不同的是,時間是二年的今天,地點是我們的東鄰日本。
今年春節(jié),我人在日本京都,正好逢上大阪的知事選舉,開票結(jié)果破天荒當選了一名日本民主史上第一位女知事,但麻煩笑嘻嘻來了:今年相撲大賽的春季場馬上要在大阪舉行,依例要由當?shù)刂轮鞒珠_場,然而,問題在于依相撲傳統(tǒng),女性不可踏上比賽的土俵——回到臺灣后,我看到了這件事的收場,女知事屈服,土俵繼續(xù)維持它的雄性驕傲傳統(tǒng),而且妙的是,爭議過程相當平靜,他們只當這事是個麻煩必須解決,并未因此引發(fā)激烈的女性抗爭。
另外一件是,我個人因為偶然的機緣,認得日本當前能樂的第一人,她——注意,是她——是前代能樂國寶野村保的女兒,一位身軀雖見富態(tài)但舉止美到極點的老太太,然而,依能樂傳統(tǒng),她終其一生不能正式上臺表演,滿身的絕藝只能用來傳授下一代弟子,偶爾在非正式的演出才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