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塔

是的教授先生

羅伯特教授

您的爺爺不就是那個礦工

因為聽了瑞士電臺的播音

讓納粹給抓到集中營去了嗎

赫爾塔

是的教授先生

羅伯特教授

是鄰居把您爺爺給告發(fā)了

他被逮捕并送到了荷蘭

投進了集中營對吧

我哥哥給我講過這些事情

您爺爺奶奶是很勇敢的人

[赫爾塔走了出去

安娜

她的爸爸是個酒鬼

媽媽因為多次盜竊

坐了一年監(jiān)牢

羅伯特教授

還活著嗎她的父母

安娜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

他們沒有死這是肯定的

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何處

利比希教授

一聽就知道他們是上奧地利人

那里的人就是這種樣子

羅伯特教授（往窗外看）

一切都在解體

[對奧爾嘉

你小時候就身體弱總是畏寒怕冷

因此你順理成章地受到大家的憐愛和呵護

[往窗外看

人們預(yù)感不到

災(zāi)難將要降臨

一切都在轉(zhuǎn)移人們的視線

以便注意不到行將到來的災(zāi)難

這位尼德萊特小姐

將與你們的弟弟結(jié)婚

以此徹底毀滅舒斯特一家

這位尼德萊特小姐

也可能會鬧得

天翻地覆

你們將會看到

一個其中只有目瞪口呆的世界

只求開心的傻瓜受眾已經(jīng)不知道思想為何物

于是愚昧化進程就無法阻擋了

盧卡斯對她說

這是莎士比亞的戲

尼德萊特說這無所謂

這是克萊斯特的戲

對她來說一切都無所謂

這位尼德萊特小姐并不真正熱愛藝術(shù)

安娜

我以為墓碑前會有用水仙花做的花圈

但是沒有

利比希教授

每個死去的人都讓活著的人心里留下愧疚

蘭道爾先生

這個葬禮應(yīng)該說辦得很不錯

羅伯特教授

一切葬禮都不成功

辦得講究排場

會讓人討厭

辦得節(jié)儉樸素

也讓人家不高興

死亡的戲總是演不成功

這位尼德萊特小姐

會毀了盧卡斯

會把他滅掉女演員一向都使任何一個家庭

遭遇滅頂之災(zāi)

我有時曾經(jīng)想

回劍橋去看看

現(xiàn)在沒有這個打算了

在英國逗留的時光真是美不勝收

兒童時代和在英國的時光

[對安娜

你總是那個剛強的人

[對奧爾嘉

而你是那個敏感的人

被嬌生慣養(yǎng)的人

總是畏寒怕冷

你還有皮手筒嗎

奧爾嘉

母親的皮手筒嗎

羅伯特教授

是的你媽媽的皮手筒

奧爾嘉

不我不知道皮手揣子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羅伯特教授

從前女士們在冬天總是戴著皮手筒上街

現(xiàn)在皮手筒完全不時興了

戰(zhàn)后我再沒有看到皮手筒這種東西

我最后一次見到約瑟夫

是在盧蓋克廣場旁的紅塔街

我想和他一起喝杯咖啡

他拒絕了

我這個患心臟病的弟弟卻比他活得時間長

我們一向認為我們將首先離開這個塵世

并且對此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可是現(xiàn)在還活著成了多余的人

要回英國他一定要在六十年代就回去

而不是到了一九八八年

我們根本就不應(yīng)該返回奧地利

還在英國時我就看清楚了

不要對奧地利再抱任何希望了

回來無異于墜入陷阱就是這么回事

你們母親對維也納的態(tài)度始終不變

但是誰也不聽她的話

她曾經(jīng)一再說

我甚至死后也不愿意埋在維也納

但是沒有用

約瑟夫堅持貫徹了他自己的主張

你們母親總是說

維也納的一切都是破壞性的

瓦解和敗壞著一切

政治家把這個國家壓榨剝削得不成樣子

徹底地把這個國家扭曲破壞和糟蹋了

您怎么看呢

蘭道爾先生

奧地利人別無選擇

不論他選擇什么

都是一樣的卑劣無恥

利比希教授

納粹重新上臺執(zhí)政

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一切跡象表明

紅黨和黑黨沆瀣一氣

正在巧妙地讓一切落入納粹手中

羅伯特教授

事態(tài)的發(fā)展

正是大多數(shù)奧地利人想要看到的

那就是國家社會主義上臺執(zhí)政

表面上似乎還是什么紅黨黑黨

暗地里國家社會主義早已重新大權(quán)在握了

蘭道爾先生

一夜之間

幽靈就會作為強者

登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