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塘的那天晚上,我在她房間里邊喝咖啡邊聊天,越聊越起勁。
先是她坐在畫架旁,我坐在沙發(fā)上。隨后我們兩人都坐在床邊的地毯,然后背靠著床鋪。
可是到了床邊我們突然變得很安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她的臉很燙,甚至能感覺到她呼吸時散發(fā)出來的熱氣。
她抬頭看著我,暈紅的臉龐下是突起的鎖骨,V型碎花布半掩著起伏的酥胸。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仿佛有一種魔力在召喚著我去開啟她身體的那扇門,門里面藏著一個古老的秘密。
此時,她突然閉上眼睛。
……
去西塘前我回家參加文雅的婚禮,新郎是文雅的高中同學(xué),看到他黑不溜秋的樣子,我差點兒以為是烏龜。
關(guān)于紅傘的印章,其實是雞腿安排的,說是要補償我,我跟他說謝謝,一切都過去了。
婚禮還沒結(jié)束我就提前離開去了一趟西塘,僅在歲月的瞳孔里留下一首緬懷詞。
七年一別流光速
怎忍憶,太漫長
半為浮名半虛妄
已聞婚期
伊人紅裝
而君非新郎
當(dāng)時年少輕別離
楊柳依依歸故鄉(xiāng)
不復(fù)舊時模樣
芭蕉夜雨
一曲離殤
小樓明月光
我是個念舊的人,在西塘的一大早就四處去尋找明信片。
走到塘東街拐角處時,看到一家名為“轉(zhuǎn)角遇見愛”的精品店,門旁停著一輛白色單車,窗玻璃上寫著:“在你醒來時,偷偷吻你”,透過玻璃能看到一壁明信片像是爬山虎一般傾瀉下來。
推門進去。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映入眼簾的除了明信片,還有一個在屋子深處穿著一襲碎花連衣裙,戴著一頂向日葵般的草帽埋頭整理明信片的姑娘。
我說:你好,你這有風(fēng)景的明信片嗎?
她抬起頭,淡淡一笑,指了指墻邊的籃子說:明信片都在那。
說完繼續(xù)埋頭整理著明信片。
隨后我翻閱著滿籃子的明信片,上面寫滿郵寄者的祝福語。我問,這明信片多少錢一張呢?
她抬頭說:不好意思,明信片不賣。
為什么不賣呢?
我們這的明信片是現(xiàn)場寫,然后我?guī)袜]寄給未來的人。
我說:那么有意思,那我郵寄給下輩子的我行不?
她笑著說:這恐怕不行,我們也是有固定時間的,我這家店的租金是五年,所以只能五年內(nèi)。
于是我開玩笑說:哦?那我郵寄給五年后的你行嗎。
她納悶了下,轉(zhuǎn)而一笑說:也可以啊。
隨后我又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可是我很想買張明信片怎么辦?
她仿佛知道拗不過我,于是噘了下嘴說:這條街上有家店叫“貓的天空”,是專門賣明信片的。
我故意說:在哪?我不知道,你能帶我去嗎?
她沒有馬上答復(f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猜她一定會拒絕吧。
沒想到她點了點頭說“好”。
貓的天空。我發(fā)現(xiàn)我竟然沒有買明信片的沖動,或許身邊多了一個她。
我拿起單反,給她拍了很多照片。我很少拍人,很多時候鏡頭里出現(xiàn)的都是天空和古鎮(zhèn)為主題的畫面。當(dāng)把鏡頭對向人的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那是一份別樣的風(fēng)景,那個時候會覺得鏡頭里的人,仿佛她的一顰一笑只為你一個人,她的風(fēng)情萬種也只為你一個人。
仿佛,鏡頭里的她,為我而生。
她看著單反屏幕里的照片憤憤地說:啊,你怎么把我拍得那么丑?
我笑了笑說:這個不能怪我,原材料不好怎么可能拍出好照片。
她反駁:明明是你攝影技術(shù)不好。
我說:怎么可能,我朋友宋小君說了,強哥天生有個三腳架,攝影技術(shù)絕對一流。
她問:什么三腳架。
我說:兩條腿是兩個腳架……
她想了下忽然明白了,臉紅地說了一句:討厭!
討厭。忽然覺得這兩個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贊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