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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自哪里(4)

阿爾薩斯的一年 作者:申賦漁 申杭之


D

走在上學的路上,那顆黑腦袋準時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真由美同學又和我走到一起了。

我決定找點話題:“你參加音樂會嗎?”

每年到夏天,學校都會舉辦一場音樂會。要花兩個歐買門票,其中一個歐用來買飲料,一個歐捐到慈善組織。我早早就買好了票,還小心翼翼地放到筆袋里,生怕丟了。這場音樂會門檻不高,大概是報名的人都能上臺,所以水平也參差不齊吧。這種全民的音樂會已經(jīng)很少見了。

她說:“當然參加。”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你大概能看懂一些?!?/p>

這是她唱歌的歌詞?日語歌,當然能看懂一些。這種外語的歌曲應該會很受歡迎的吧。

“我的時間很緊張。臨時換了歌,現(xiàn)在只能在家里練了。還有幾天的時間了?!彼f,語速快得我聽不清。

除了她之外,我還記得西爾維婭和艾米麗的組合。她們?yōu)檫@個音樂會的事情還鬧過矛盾,最終終于定了下來。

然而到了音樂會這一天,艾米麗卻沒來學校!這把我們都嚇死了,坐在課堂上就看向門口,希望她能破門而入,說我遲到了??墒菦]有。

一直到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上完體育課去數(shù)學教室,才發(fā)現(xiàn)她坐在那里。我們都想說一聲謝天謝地。她上午出了一點小事,還是及時趕來了。

音樂會是17:30開始,我16:00就放學了,所以我先回家然后去聽。沒想到出門晚了,我在5分鐘之內狂奔到學校,發(fā)現(xiàn)在路上狂奔的還不止我一個。

進學校禮堂,卻沒人檢票,直接把我塞進去了。由于去得晚,位置都被占滿了。我們就坐在禮堂最后的臺階上,觀賞效果還不錯。

果然延遲了。第一個節(jié)目還沒有開始呢。

報幕的是嗓門挺大的音樂老師?!白屛覀儦g迎第一組,五年級的西爾維婭和艾米麗!”

原來她們是開場!

燈光暗下來,我看到西爾維婭穿著很漂亮的一條裙子,艾米麗則是深色的短褲。

她們對我說過,要唱的是一首韓文歌。艾米麗自稱“亞洲迷”,喜歡所有的亞洲文化。

前奏很是激烈,然后西爾維婭先開始唱。對于唱歌劇的她,音準沒話說。她曾經(jīng)向我抱怨過,有男生說她不能唱流行歌。那這次上臺表演,是她賭氣的結果吧。

效果很不錯。這一次,會打破男生的想法了。

艾米麗稍微有些無法掌握節(jié)奏,不過也很好。

唱到高潮的時候,很多人都跟著唱,越唱越起勁。這首歌在學校里還挺有知名度的嘛。

她們謝幕的時候,掌聲震天。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對于每個節(jié)目,大家都是拼了命鼓掌,區(qū)分不出來節(jié)目的好壞,除了其中一個。

那也是排前面的幾個。一個女生唱歌,一開始有幾個音跑調了,她頓時失去了信心,在臺上就哭起來。我旁邊的男生幾乎是踢掉椅子站起來,帶頭鼓掌。掌聲一波一波地涌起來,老師幫女生擦掉眼淚,她在掌聲中試著繼續(xù)唱下去。

一曲結束,再次鼓掌,激烈程度是前面的好幾倍,其中也許有安慰的成分。

真由美大概排在第五、第六個上場。她的日語歌比較平緩,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講日語。反響沒想象中好,總之我是用盡全身力氣鼓掌的,并且第一次想到把歌曲錄下來。

以后唱歌的,許多是外國人,甚至還有在FLE的。其中美國同學克拉拉,在開始唱之前就被音樂老師評價:“這是一首很好的曲子?!彼诘拿勒Z來唱英文歌,自然和我們這些后來才學的外國人不可同日而語。

大部分人選的曲子,都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哪欠N,也許只有我沒有聽過。偶爾幾個演奏樂器的,水平其實不怎么樣,卻大受歡迎。這里學鋼琴并沒有中國那么普及,反而學吉他的很多,自以為很酷很討女生喜歡。

音樂會結束,西爾維婭和艾米麗不見了,我就自己先回家。接近20:00,如同黃昏。大批同學走出校門,像是集體拖堂N小時,卻一點沒有倦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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