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諾摟了施夏茗整整一分鐘才被推開,他用手掌推著她的臉,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偷偷摸摸地望向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準備離開。
施夏茗臨走之前看她那個眼神讓她意識到,這一分鐘是他剛剛反應(yīng)過來,所以才沒推開她,并不是真的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他看著她,有點不悅,有點不喜,總之就是……很不友善。
盛一諾后知后覺地感到了丟臉,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打了幾個滾,低低地哀號了一聲。
這之后,每次施夏茗來查房,盛一諾都會感覺很尷尬。
他很正常地問問題,她都會覺得他意有所指,于是兩人每每相處氣氛都會變得非常微妙。
這天,施夏茗照常來查房,垂眼與她對視的時候,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他別開臉,因為逆光站著,眼鏡片上會劃過淡淡的光。他精致清雋的臉龐有些蒼白,薄唇緊緊抿著,按照盛一諾這一年來在這地方看人的心得來講,那是冷酷的表現(xiàn)。
“身體很正常?!笔┫能隽艘幌驴偨Y(jié),隨后說,“一會兒護士會送衣服過來,你換上,然后跟我出去?!?/p>
“出去散步嗎?不用換衣服吧,病號服就可以了,大家都這么穿。”盛一諾指著窗外。
施夏茗轉(zhuǎn)了個身,只留給她一個白色的背影,他純白色的襯衫領(lǐng)子與白大褂的領(lǐng)子重疊著,顏色是一樣的雪白:“去醫(yī)院外面。”他說完便離開了。
去醫(yī)院外面?她的活動范圍又被拉大了嗎?他就那么確定她不會想辦法逃跑?
盛一諾神色復(fù)雜地盯了一會兒門口,很快熟悉的林護士就送來了一套衣服,溫和地對她說:“盛小姐抓緊換一下,施醫(yī)生在外面等你了?!?/p>
盛一諾點點頭,林護士便先行離開了,她看著手里米色的裙子,想了想還是換上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穿過正常的衣服了,忽然換上這些衣服讓她覺得很陌生。她光著腳踩在地上走了幾步,腳下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
一年多了,她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出去看看了,她能相信施夏茗嗎?能相信這不是一個幫商徵羽證明她不是真抑郁的圈套嗎?
事情發(fā)展到今天,盛一諾已經(jīng)徹頭徹尾地感受到了人情涼薄,完全不敢再奢望更多。她曾經(jīng)選擇相信商徵羽,然后就得到了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那這一次,她能選擇相信施夏茗嗎?
盛一諾打開病房門,跟著在外面等待的林護士前往住院樓門口,在那里看見了一身便裝的施醫(yī)生。她第一次見到不穿白大褂的他,雪白的襯衣,細碎的短發(fā),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眼鏡,從任何角度看他都十分英俊,怎么會有人生得這么好看?
“走吧。”施夏茗見她來了,沒有多說,和她并肩走著,腳步很快,一點都不擔心她跟不上。
盛一諾小心翼翼地抓緊身上的裙子,這個緊張的小動作落入觀察她的施夏茗眼里,他修長的丹鳳眼眨了眨,薄唇抿在一起,收回了視線。
很快,他們乘坐施夏茗的車子一起離開了醫(yī)院,要去哪兒盛一諾并不清楚。她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街景,有點不敢相信她真的出來了。
就這么簡單?沒有任何阻攔,沒有任何難度?